做问计军国大事之论,仅是单纯的心起出宫踏青而游之念。是故,当纵马过了走马河,远远可眺望龙泉山脉时,他还顽心大起的与郑璞赛马;且持弓比较狩猎多寡等乐趣。
直到日过中天,缓缓踏上归途之时,他方敛容而谓之。
“子瑾为国损容,乃豪烈之节也。然却被车骑将军私下作号嗤笑之,心可有不平乎?”
嗯?
闻言,郑璞愕然。
旋即便面含不渝之色,回首盯了傅佥一眼。
被号为“疤璞”之事,他并无有诉屈于天子,且无有传至成都。
然而,今天子竟得知矣,那唯有被留宿在宫中的傅佥所禀了。
唉,此子虽好意,却是坏我所谋矣!
不由,郑璞心中悄然叹了口气,一时没有作答。
“子瑾莫怪公渊多舌。”
而见郑璞作态,天子刘禅摆了摆手,宽解道,“公渊身为弟子,且正年少。得辱师之恨,不挥刃报之,已然是为国而克己了。”
“刘君之言,恕我不能苟同。”
郑璞微微摇头,语气淡淡而言,“刘君乃一国之君耳,安能以此种微末小事而扰之?可见此竖子不明矣。”
“微末之事?”
微微扬眉,天子刘禅诧异反问了句。
未几,便露出开心颜,语气颇有欣慰,“子瑾真乃君子也!我此些时日,自作思量,本想有作书去申责车骑将军一番,让子瑾不受其扰。嗯,车骑将军乃先帝宾客,亦是朝廷老臣;纵然有所行为不端,我亦不好苛责之,非是我不以子瑾名声为念耳。”
“谢刘君维护之心。”
冁然而笑,郑璞于马背上作礼,“然而,虽是不敬,我亦斗胆言之。刘君若作书申责车骑将军,恐让我受非议更甚矣。”
“嗯,为何?”
顿时,天子刘禅大诧,不由催声而问。
“乃是军中士卒者,寡文鄙夫者众。”
郑璞含笑,轻声而答,“我既损容,且已有鄙号口口相传,刘君有无书信申责车骑将军,皆无法再禁之。既然如此,又何必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而令丞相伤神?”
“原来如此。”
连连点头,天子恍然大悟。
迅即,又只手捋胡而问,“然而,子瑾无端受辱,心中竟无有恨意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