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麾下的骑督已经呵斥麾下列好的阵列,也开始领着骑卒往后退,只需要些许时间就可以迂回到足以让战马加速冲锋的距离。
到了那个时候,因为追击而无法保持阵型森严的汉军,就会沦为骑卒刀矛下的亡魂。
但他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当他带着骑卒刚驱使战马开始小跑往后退时,一阵闷雷声便由远至近。
打雷了?
所有魏军都不由一愣。
只是寒冬里,又何来的雷声?
很快,他们便反映了过来,也循声而顾。
只见原先汉军军营侧那边黑漆漆的小水泊,不知何时亮起了无数火把,犹如那燎原的星星之火一般;在小水泊里的辉映下汇聚,又似是一颗长在地面上的太阳。
只是魏军没有心思去分辨那是星星还是太阳。
他们都听见了,在无数面牛皮大鼓震天作响中,还夹带着闷雷般的马蹄声。
他们也都看见了,有一支人马皆披着重甲的骑兵冲阵而来。
重甲铁骑!
汉军竟然有重甲铁骑!
夏侯儒脸色煞白,也咆哮如雷,“加速!加速!往后迂回!”
他想趁着汉军的甲骑抵达之前,往后迂回让战马完成加速后,再做打算。
不管是战,还是走。
那小水泊那片火把光芒,以一什一支火把的数量来计算,似是在汉军甲骑身后尚且还有三四千步卒。虽然他能猜得到以汉军的兵力,绝对是在故意多燃起火把佯作大军来袭,但他已经不想去解释了。
因为他麾下所有步骑都看到了。
此时此刻,士卒们只会相信自己的眼睛,而不是他苍白无力鼓舞士气的言辞。
“将军速走!”
与他并肩而骑的骑督,猛然冲着他吼了一声,然后调转了马头,“狼牙,随我来!”
直接率领着麾下建号为“狼牙”的三百部曲骑卒,直接迎着高速驰骋而来的汉军甲骑,发起了冲锋。
完全不顾这点距离,他和麾下都无法让战马彻底放开速度。
更没有想过自己是在飞蛾赴火。
他这些轻骑对上人马皆披甲的重骑,结局只会成为此地的一堆肉糜。
战马已经驰骋出十步外的夏侯儒,听到他的吼声了,所以鼻子一下子就好酸。
他知道,这是战术上的断尾求生。
他的骑督为了让拖延汉军甲骑的时间,用血肉之躯作为屏障,减缓汉军冲锋而来的锐意以及速度。
好让他带着其他人完成战马加速,顺利再冲杀回来!
亦或者是直接脱离战场。
他更知道,自己如果意气用事,也带着其他骑卒掉头冲过去,不光是辜负了骑督用命换来的机会;更是将所有兵马都陷入死地。
慈不掌兵。
多么简单的四个字啊~~~
连刚入蒙学的小儿,都能轻易写出来。
然而,夏侯儒此刻觉得这四个字犹如一座大山,压在他的胸口,让他透不过气来。
“加速!”
“加速!”
他也只能厉声咆哮着,将胸腹中的戾气发泄出去;狠狠的踢着战马,带领其他骑卒往后方迂回。
同时,心中也在默默的向着上苍祈祷,让那骑督能活下来。
无比虔诚。
只是张苞让他的希望破灭了。
已然彻底将战马速度提到极限的他,看见魏军骑督燃起边陲之地男儿的豪迈,以自己的悍勇鼓舞麾下骑卒决一死战的信念时,不由暗自嗤笑了声。
仅凭三百轻骑,便想阻挡朝廷耗费巨资打造甲骑的冲锋?
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若是真的被逆魏挡住了,身为统领他,直接寻个没人之地抹脖子得了!
免得徒留世上丢人现眼。
“挡我者,死!”
随着双方距离急促逼近,手持丈八马槊冲锋在最前方的他,就目眦欲裂咆哮。
倚仗着马槊更长优势,率先将约莫三尺来长的锋刃突刺而出。
然后那魏军骑督就很悲哀的发现,自己太短了。
他手中挥舞的长矛太短了,无法在对方马槊洞穿自己之前,将对方也杀死。
但是想驱马避开,也是不可能了。
索性,心里一横,他双手持矛迎上去,想拨开马槊的突刺,然后再趁着两马交错而过的空隙,拔出腰侧的环首刀,将那汉将一刀枭首!
嗯,想法是很美好。
就是结局有些惨烈及苍凉。
他完全不知道,对面是身长八尺有余,长得无比雄壮、膂力过人的张苞!
再加上借着马力冲锋突刺的力道,岂是他能拨开的?
“嘣!”
长矛横扫,狠狠的撞在马槊上,却没有让槊身偏离半分。
反而,强大的反震力让他两臂发麻、身躯不稳,差点没跌落战马下。
然后,就是“噗呲”一声,他飞了起来。
他身上单薄的扎甲,在马槊的锋刃面前,在如同纸糊一般提供不了半点防护。
马槊锋刃直接洞穿了他的身躯,从背面冒了出来。
还在强大的惯性下,带他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