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上,进攻襄阳。
一路是以孙韶为主将、张承为副将,入广陵郡,溯中小渎水运河而上,向淮阴进军。
这两路兵马皆是万余人,以策应为主,为了分散魏国的驻守兵力。
主力,则是孙权亲领的十万大军御驾亲征,由濡须口出发攻取合肥。
此三路兵马齐发的路线,与当年魏文曹丕首次伐吴时的阵仗和线路相差无几,区别在于这次是东吴北伐而不是曹魏南征。
战果,似是也开始往曹丕无功而返发展的迹象。
陆逊与孙韶这两路不用说,各领万余人,既不敢过于深入又不能放手一搏,分别被急冲冲赶回来荆州的司马懿以及魏扬州刺史王凌牵制住了。
但孙权亲自率领的主力,抵达了战场后,却是蹉跎了二十多天都没有下船!
理由是满宠给他出了个难题。
满宠以魏国在西北战线投入太多兵力,断定与大汉共盟的东吴觉得有机可乘,会领大军前来攻打淮南,是故很早就给雒阳上表,请求修筑合肥新城。
先前的合肥城,坐落南淝水之上,是故扬州刺史刘馥于三十年前而筑,历经多次战争都屹立不倒,不曾被攻陷。
但满宠觉得合肥城的位置,在战事中对魏国不利。
江东以水师可逆着南淝水而上直达城下,败了也能快速乘坐舟船而退,堪称进退自如。
而且他又觉得江东只是水军精锐,若是上岸野战,根本无法与魏国争锋。
是故,他便想将合肥城挪到南淝水以北。
那时在雒阳,此上表还引发争论不休。
如深谙江淮军事的蒋济,就明确持有反对意见。
以为合肥城没有被江东打下,却要被自己人给毁了,这样的主动退让,会让军中将士以为魏国因为西北战线,而无力对抗东吴。
不过最终,曹叡与诸多朝臣还是选择相信满宠的判定。
是故,当孙权领着大军逆水前来时,却是发现旧合肥城已然是一片废墟,合肥新城远在三十里之外。
想攻城,就得离岸再北行三十里。
这个距离太远了,让他陷入了天人交战中。
若进军,就要担心魏国会不会沿路埋伏,抑或者是以骑兵的机动力,突袭留在南淝水上的船队,让大军无路可归。
但若是不进军,又恐伤了将士的锐气。
聚大军士气如虹而来,总不能一矢未发就灰溜溜的退回去吧?
因而,他在别遣全琮领偏师去进攻六安后,便一直在进退两难,连续二十日都没有决断而按兵不动。
不过,对于大汉而言,不管孙权是否上岸三十里攻城,都无所谓了。
在丞相心中,从来就没有冀望过,江东还能有昔日孙策的勇猛,一路高歌猛进,将逆魏杀得节节败退。
孙权出兵如此多,已然为大汉完成牵制了。
如坐镇荆州的司马懿,就不敢领军从西城骚扰汉中郡。
如刚刚从辽东征伐归至雒阳的大军,就没有进入关中的迹象。
相反,据说细作传来的消息,似是曹叡有打算领军亲征去淮南迎战孙权,以解魏扬州兵力不足的困境。
不过,曹真如今的兵力亦不可小窥。
夏六月时,鲜卑索头部的拓跋力微遣长子拓跋沙漠汗,入雒阳接受魏国官职充当质子后,便开始迁徙。于七月末时,跨过北地郡进入安定郡北部,成为魏国关中北部的屏障。
这让曹真得以尽起关中三辅的守备兵力,约七万。
而且,曹叡以北疆无战事为由,勒令冀州、并州、司州河东与河内二郡的一部分守备兵力,合计约三万,转运粮秣辎重前往关中,归曹真调度。
值得一提的是,内附的南匈奴也被魏国征发了。
昔日魏武曹操分南匈奴为五部,将单于呼厨泉留在雒阳为官、令右贤王去卑代为统领族人,因而南匈奴对魏国一直都很安分。此番被征伐,乃是以左贤王刘豹(于扶罗之子、单于呼厨泉之侄)为督领,领着六千余匈奴骑兵赶赴安定郡随征。
亦是说,不计凉州兵力,仅曹真亲自统领的,便有十一万步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