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声道,“可速言之!”
“诺。”
再度朗声而应,司马师便将所思细细道出。
原来,他是建议司马懿上表雒阳庙堂时,以上下两策让天子曹叡自己去取舍。
下策不必说,乃是从关中调兵入荆襄。
而上策则是行瞒天过海之计。
以如今雒阳中军即将赶赴淮右战场为由,请天子曹叡将兵出雒阳后,分出一支约莫五千兵马大张旗鼓折道来荆襄,但行至荆州南阳郡叶县时便易服色,阴走昔日豫州贾逵所开辟的直道继续往淮右与天子会兵,共力战孙权的大军。
所易之服,乃用于装扮南阳郡太守征发鲁阳、叶县与舞阴三地的屯田客,令他们佯作雒阳中军继续西去进驻上庸郡,令逆蜀以为魏国对东三郡已然有了防备。
无需担忧此瞒天过海之谋,会被逆蜀抑或是贼吴看破。
大军所过之处,斥候遍布方圆十里。
蜀吴两国细作再怎么刺探,不能靠近跟前一睹军容,又如何能分辨出戎卒与屯田客的区别来?
大致说罢自身所谋,司马师取酒盏缓一缓口干舌燥,方再度昂然而道。
“阿父,师窃以为,逆蜀穷兵黩武连年征伐,国力已枯竭矣!且尝闻蜀相诸葛亮性情谨小慎微,不做劳师动众之事。彼若见我国有兵力入上庸,必不来攻也。再者,近关中长安常镇五千士卒,若荆襄事急,从长安走武关道入南阳郡不过旋踵而至。如若逆蜀执意兵出,阿父亦无须担忧宛雒惊扰也!”
“大善!”
听罢,司马懿拊掌而赞,还很难得流露出亲昵之态,伸手把司马师之臂,语气倍感欣慰而道,“我儿竟可也!”
因为司马懿对他的满意,还有一个父子心照不宣的缘由。
盖因上表奏对天子曹叡之问,不直接作断言,而是再度谏上取舍之策,乃是谋事者且先谋身耳——让天子与朝政诸公去决策,不管日后荆襄战线如何变化,便是无人会归罪于他了。
得子如此,焉能不令他心慰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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