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在环视周边的将士时,也开始慢慢的变冷,犹如看着草芥。
“传令。”
他的声音不带丝毫情感,“令牛将军加速推进,后军各部依次入斜谷。今不破蜀军,誓不归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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箕谷,衙岭山北麓。
数名士卒扶着汉军大纛,落入早就掘出的竖坑内固定。
风入山谷肆意呼啸着,扯着赤色底绣黑字的大纛,将“汉”字舒展在天地间。就连两侧绣着“克复中原”、“还于旧都”的两面旌旗都在猎猎作响。
一直缓缓在后诱敌的丞相,终于抵达了预设的战场,静静的坐在素舆上等候魏军抵达。
“报~~”
一背插令旗的信使从后方而来,越众至丞相素舆前,躬身而道,“禀丞相,绥阳小谷未有魏军来。”
对,丞相还让宗预分出千余士卒前往扼守马尾河的谷道,时刻监视是否有魏军动静。
既然司马懿率军前来追击了,谨小慎微的丞相自然要提防,彼会遣别部走绥阳小谷入褒斜谷横插入汉军阵中的可能。
“嗯。”
轻轻颔首,丞相缓声说道,“且归去知会宗将军继续戒备,不可松懈。”
“诺!”
那信使领命,转身自去。
“丞相过慎矣!”
待信使走远,素舆侧的一老将便笑颜潺潺而谓,“我军现已部署得当,即使彼逆魏有别部走绥阳小谷而来,亦不过为将士再添军功耳!何须频劳信使邪?”
他是镇守汉中郡的左将军吴懿。
早在二日前,他便督万余将士来此地了!
亦是丞相期盼司马懿率军追击的缘由——以吴懿部在褒水与斜水的分水岭处设伏,将魏军前部皆灭于此!
盖因从斜谷至衙岭山,乃是从山道出宽阔的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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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军只要出了山道,哪怕是警觉了汉军的设伏,仓促之间亦无法再返身挤入逼仄的山道归去了!
亦会皆作了强弓劲弩下的亡魂!
再者,丞相还让吴懿分出数百人,攀上斜谷南口的两侧山脉。
待魏军遇伏后想再逃入斜谷时,将山石树木推下断道。
如此设伏,必可功成!
至于为何仅是意在灭魏军前部嘛........
丞相只是想让司马懿知汉军兵锋之锐、令其以后不敢轻易入寇,没必要贪多而增士卒伤亡。
“确如子远所言。”
闻言,丞相冁然而笑,“不过,谨慎些亦无过。且临阵之时,不管敌来与否,将士理应时刻怀有戒备之心。”
“善!”
当即,吴懿拊掌而赞,“丞相防微杜渐、所虑深远。愚钝如我,不可知也!”
“呵呵~~~”
丞相轻笑摆了摆手,正想说些什么,却是被一声传报打断了。
“报!”
这次来的斥候,乃是从斜谷出来的,“禀丞相,逆魏追击之势已然放缓。孟监军与张将军皆以为,彼有止战归去之意!”
嗯!?
司马懿竟不追了?
彼已然将至斜谷南口,至多半刻钟便可入伏,为何陡然止步不前!
莫非,乃是伏于山道两侧之上的士卒,隐蔽不善现出踪迹,被敌所探悉乎?
甫一听闻,丞相与吴懿不由对视了一眼。
亦从彼此眼眸中看到了同样的疑惑。
“还请丞相稍候片刻。”
吴懿连忙行了一礼,沉声说道,“我这便遣人去察看,看是否伏兵被逆魏所觉。”
“好。”
点了点头,丞相无有别言。
但不等吴懿遣亲卫部曲赶去,斜谷中又有一斥候飞奔而出。
人未到跟前,声已至,“报!禀丞相,逆魏徐徐退兵矣!孟监军与张将军皆请命丞相,可否容将士返身追战?”
唉,果然!
昔克日诛孟达、阴袭辽东灭公孙,今继曹子丹后任雍凉都督、督十余万大军,可见司马仲达非是仰仗侍奉逆魏三世资历而登高位也。
或许,彼日后亦是我大汉复关中之劲敌也!
将魏军不再追击的缘由,归在司马懿洞悉了汉军可能设伏的将略上,丞相心中头上泛起如此思绪。
也做出了决策,对那传令兵嘱咐道。
“不必了。传令孟张两位将军勒兵止步,待魏军出斜谷后打扫战场,救伤卒敛亡者尸身归汉中。”
“诺!”
那传令士卒朗声而应,正想返身疾奔归去传令,但又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因为此时吴懿亦急促出声,“丞相,我军士气正锐,不可令逆魏从容离去!我愿亲率本部追击!若不胜,甘当军法!”
“不做徒劳之事了。”
丞相略微摇头,语气有些怅然,但亦带着不可置疑的威严,“战机已失,多争亦无益。子远,且去让设伏的将士归阵罢。”
“诺。”
须发皆白、满脸沟壑纵横的吴懿拱手而应。
心中的失意让他转身离去时,背影有些落寞,脚步亦很是沉重。
亦让眼角余光不经意间瞥见的丞相,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