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时,才发现缘由。 他那背景成迷,武功盖世的师父,竟然是个太监—— 这一真相,让过去许多事都有了解释。 原来师父从来不肯亲近他,是因为这个…… 想起此事,眼睛格外地酸涩生疼,脸颊竟很快便湿润一片。 马车颠簸间,林金潼完全地放松了防备,渐渐进入梦境,闭气功在不知不觉中断了,齐齐匀匀的呼吸声在马车内回荡。 李勍听见了,但也没有管。 昨夜,他是看着林金潼爬上马车的。 那时他问李煦:“那个小孩,你从哪里找的?” 李煦解释:“是个孤儿,我在西樵山捡的,他被一些土匪俘虏了,我救了他后,他一定要报答我,我看他长得有些像妙桐,就带上了……你现在将他赶走了,这琼州如今正乱着,还不知道他一个人该怎么回去。” 约莫天快明了,马在雷州驿站停留饮水,李勍下车,脚踏过马车地板,顶上摇晃的动静将林金潼吵醒,迷迷糊糊正欲起来,额头猛地撞在顶壁上,大脑嗡地一下,他彻底惊醒了。 跟着,林金潼听见他又回来了,脚步声很沉,林金潼忽地一下不敢出声了。 李勍站在车厢中,足尖轻点机关,只见地板刷地抽拉出一块缝隙,露出暗箱来。李勍低头,看见少年正捂着嘴,一张脸睡得酡红,正睁大眼睛看着自己。 本是一对俊俏的狐狸眼,一睁圆钝了,显得可爱了。 “林同。”李勍蹲了下来,脸上没有表情,“到雷州了,你下车吧。” 不出林金潼所料。 他果真没有怪罪自己。 林金潼见过了小郡主的画像,知道她和师父有关系,哪里肯走。他打定主意要跟着李勍,于是手指紧紧抠着车壁摇头,试探着说:“我不想下车。” 李勍半挑起眉:“不下车,肚子也不饿?” 林金潼轻轻摇头:“我都吃过了。” “吃的什么,是不是绿豆糕?” 绿豆糕…… 林金潼面色突地赧然,磨磨蹭蹭,从怀中摸出昨夜没吃完的糕点。这糕绵软,在手帕中不幸被他压成了碎渣,他面露可惜和内疚:“昨夜我饿极时,忍不住偷吃了一盒。” 林金潼慢慢摸出李勍给他的银袋,摸一粒碎银子:“偷抢是不正的,这个赔给你吧!” 李勍看着熟悉的钱袋子,盯着他瞧:“你偷我的东西,还拿我的银子来打发我?” 林金潼表情微愣,似乎没想到他会这样讲。他望着李勍,慢慢说:“王爷给我的,便是我的;王爷没说给我的,便是我偷的,我是要还的。” “好。”李勍顺手接过那一粒碎银,碰到他手指冰凉,这凉意不似常人,道,“钱货两清,你下来。” 林金潼摇头。他脑筋转的很快,他索性将银袋子全数塞给李勍,语气认真地开口:“这些给王爷,是我跟随你入京的车马费。” 李勍看见他眼眸明亮,面上尚留有少年的稚气天真,郡主的画像,这些年来为了寻人,他看过无数次,这少年的确有几分像她,而那身上多出来的英气,更像他那已故的长嫂。 李勍面色比方才稍微缓和了不少,随口问了句:“林同,你今年多少岁?” 林同这个名字,是李煦告诉他的,李勍也不知真假。 林金潼如实答:“快十六了。” 李勍:“你如今才十五么?那正是要读书的年纪。”他在琼州见了许多流离失所的孩子,就是林金潼这样的,想跟着他的,想入伍的并不少。可眼前少年不过十五岁,还是个孩子。 李勍想了想道:“我与浙江巡抚有故交,他此时正在雷州,你拿上我的书信去找他,让他带你回浙江安顿好,去私塾上学。” 说完,李勍将那暗箱门大打开了,起身让他:“你出来吧。” “我不走行么,”林金潼一动也不肯动,抱着弓一定要躺着,“我想跟着王爷回燕京,而且,拿人钱财,□□,昨日王爷给了我银子,我不能走。王爷想杀谁?我可以替你杀一人。”他表情很认真。 李勍:“……” “本王不需要消灾,”李勍失笑,没有在意这小孩戏言,问,“你在燕京还有亲戚?” 林金潼摇头:“没有亲戚。” 只不过师父的遗书里提过一个故人,让自己遇上大麻烦再去找这个人。 李勍闻言说:“那你没有亲戚在燕京,你去燕京做什么?” “我……我,”林金潼想了想,开始胡说,“我全家都因倭患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