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棠蹲在地上捡起脚边的石子,朝着贺兰珠的背影丢去。
石子稳稳地砸在了贺兰珠的后脑勺上。
“你敢打我!”贺兰珠捂着脑袋,瞪着眼睛转头大吼。
贺兰棠小步子倒得飞快,眨眼间便走到了贺兰棠面前。
她抬起左手,将手掌狠狠地甩在贺兰珠的侧脸上。
那巴掌无比地响亮,打得贺兰珠脑袋“嗡”地一声。
贺兰棠收回手,冷眼看向愤怒的贺兰珠。
“打你又如何?”
贺兰珠捂着脸,冲到贺兰棠面前同她撕扯起来。
“我打死你!”
她没有章法的乱打不仅没能伤到贺兰棠一分一毫。
反倒被贺兰棠找准了目标,抬脚朝着她的肚子一踹,将贺兰珠踹翻到地上。
贺兰珠打架打不过,又丢了面子,一时间躺在地上开始撒泼。
“我要去告诉父皇!你看父皇怎么惩治你!”
“随你。”
贺兰棠微微抬眼,眼睑遮住半个瞳仁。
“不过,若我也将脸弄伤头发弄乱,与你一起哭着找父皇。你说,父皇会相信我们两个之中的谁呢?”
闻言,贺兰珠的哭声戛然而止。
想想父皇方才对两人天差地别的态度,她显然心中已有答案。
贺兰棠目光冷漠地望着吃瘪的贺兰珠,缓缓朝她走来。
“你从前是女凭母贵。可这后宫风一时雨一时,宠爱如风雨飘摇,指不定落到谁的头上。”
贺兰珠看着贺兰棠越走越近,双眸对上她眼中的冰冷。
只觉得全身汗毛直起,仿佛贺兰棠的躯壳之中住着一个鬼一般。
她甚至听不懂,贺兰棠在说什么。
贺兰棠加重咬字,升高语调,声线变得尖细。
“妻妾之别如天渊。我母后是受百官朝拜,受过册封大典,明媒正娶的皇后。你的母妃,永远是那个上不得台面走不得正门的妾室。我是凤元的嫡公主,只要我在,你这个庶出就别妄想能直起腰抬起头!”
她说完,迈开脚步,脚上那双云烟如意荷花缎鞋狠狠地撵过贺兰珠撑在地上的手背,扬长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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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嚓”一声,茶杯落地。
被泡湿的茶叶混着摔成几半的茶杯碎片落在贺兰珠的脚尖前,茶水顺着砖缝弯弯绕绕流淌着。
贺兰珠低着头哭泣不止。
“无用!”
孔贵妃凌厉地目光落在女儿身上。
“我是叫你去同你父皇说情!你倒好,不仅事未办成,如今倒是让那个弃女给收拾了一通!”
贺兰珠端着红肿的手,眼泪珠子啪嗒啪嗒地一通乱掉。
如今孔贵妃也是心烦意乱。
一是心疼女儿这般被欺负。
二是听着珠儿方才断断续续地学舌。
那些话,哪里是贺兰棠这个四岁的奶娃娃能说得出来的?
断是萧嫣平日所言,被她记下了。
只怕萧嫣人在冷宫,外面的棋已经全盘布好了。
禁足已然是中了萧嫣下怀,一个弃女也能欺负到珠儿的头上。
孔贵妃紧紧地攥着手中的帕子,沉思着的双眸迸射出凌厉。
明媒正娶,受百官朝拜又如何?
有朝一日,妾室也能坐上主位,嫡能变庶,庶也能变嫡!
只要她活着,萧嫣就别妄想踏出冷宫门槛一步!
孔贵妃的侍女芝桃匆匆从门外走进来。
“娘娘,惠嫔娘娘在殿外求见。”
惠嫔?
孔贵妃睨了芝桃一眼,忽地缓缓勾起了唇角。
“把公主抱到偏殿,传她进来。”
传话下去不久,孔贵妃便见着珠帘后出现了惠嫔那纤瘦的身影。
惠嫔撩起珠帘,欠下身子向孔贵妃施礼,樱口微张,声音如春风般温柔。
“臣妾拜见娘娘。”
身坐高处的孔贵妃细眉一抬,面色多有不悦。
“惠嫔这是来看本宫的笑话了?”
不同旁的妃子见到孔贵妃那般恐惧,听到孔贵妃带刺儿的话,惠嫔不过莞尔一笑,似是没放在心上一般。
“臣妾是为娘娘来解闷的,方才见到娘娘宫门外跪着的李太医,听太医说了今日之事。臣妾实在替娘娘觉着冤枉……”
她倏然轻笑一声。
“臣妾也叹这冷宫的枯枝,竟也能伸得这般长。”
曾在东宫时,惠嫔便是四侧妃之一。
她平日里性子温婉不爱张扬。
自从有了贺兰昱以后,便更是谨小慎微,能不露面便不露面。
如今贺兰昱已到外傅之年,也是陛下最疼爱重视的庶长子。
照理说,凤元无嫡子,太子之位,贺兰昱势在必得。
可偏偏李太医去为皇后例行诊脉时,发觉皇后有孕,便立刻同孔贵妃通了气儿。
孔贵妃故意在惠嫔面前说漏了嘴。
让惠嫔便对皇后生出敌意,站到了孔贵妃一侧。
惠嫔摇摇晃晃迈着碎步上前,坐在了孔贵妃身旁。
“六公主就是冷宫那位最后一张牌,也是她上岸的浮木。娘娘,臣妾劝您,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