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若说在这剑气充斥的天地中,响起这么一个平和不带烟火气的声音,让人怔然,甚至让正在玩命的邋遢汉子悚然。
那么下一刻,就是让人震撼。
“昂——!”
一个声音骤然响彻天地间。
神圣,威严,奇异……
似乎不应存在这个世间。
因为除了山上的临时工们,没有人听过这样的声音。
天空再次暗了下来。
因为天又被遮蔽了。
被从云端探下的一只巨爪遮蔽了。
一只遮天蔽日,满布金鳞的爪子,从天而降。
金鳞巨爪下,现出了燕赤霞和邋遢汉子的身影,就像两只小小的蚂蚁。
之前斗剑,他们二人身化身光,难见其形。
如今是被逼得不得不现出身形来的。
“这是……”
燕赤霞面色凝重,看着头顶上如泰山般缓缓朝他们压下的巨爪。
这爪子不单纯是大而已,那如渊如狱的神圣力量似乎超越了一切,带给他的压力,是从骨子、灵魂里透出来的。
那是属于另一个层次的压制。
“不要鲁莽!”
他眼角突然瞥到邋遢汉子挥动那柄倚天长剑,朝着金鳞巨爪劈了过去。
叫出声来,却已经晚了。
这柄通天彻地的长剑,在巨爪之下,也不过如同一根烧火棍般。
却一往无前,狠狠地劈了上去。
“铛!”
剑虽倚天,却朦朦胧胧,通通透透,是虚幻之剑,
爪如嵩岳,披金色坚鳞,却是血肉之躯,
虚幻的赤青长剑,劈在血肉之躯的金爪上,竟然发出了金铁交鸣的声音。
虽然声音很大,很宏亮,远远地传了出去。
怕是千百里外都听得一清二楚。
却很清脆,很悦耳,让人闻之心畅。
燕赤霞却中面色一变。
“天地无极,乾坤剑法!”
“无名无相,日月齐光!”
“铮!”
一道粗大金光从背后剑匣冲天而起,他引动剑诀,正想施展神剑,护住底下百里山河。
却听异变骤起。
“嗡~!”
一声悠悠颤鸣,如黄钟大吕。
压过了这声清脆的金铁之声,
压过了人惊鸟兽奔,虫鸣风声卷,
似乎天地间的一切声音都被压了过去,除了钟响之外,陷入了一片静寂。
一个金黄通透的大钟,凭空显现。
钟上云纹雕龙,如若实质,却晶莹剔透。
罩住了整座兰若石山。
钟声悠悠,远远传出。
倚天长剑,令人目炫,
金鳞巨爪,令人神弛,
金铁交击之声,令人魂惊,
这钟声,却将一切都消弭。
只是金钟钟壁上摇曳出一圈涟漪,便已波平云静。
瞬息间,发生的一切,让山上众人目不暇接,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
除了那令人惊叹的视觉效果外,什么都没感觉出来。
但下一刻,却是浑身发冷,如坠冰窟。
距离剑爪相击最近的地方,底上的一片大地,已经无声无息下陷了一个圆形大坑,宽深十数丈,平整光滑。
在坑中,无论草木,无论山石,尽化齑粉。
除了燕赤霞外,其他人都不知道这里面具体发生了什么,却都能联想到。
这就是那剑爪相击的余波。
若不是突然出现的金钟,他们,甚至连同这座山,都是一样的结果。
“到此为止吧。”
金钟缓缓隐去。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后峰山巅,铜殿之顶,隐约得见一个小小人影,一袭白衣飘飞。
“擅闯我佛门清静地,轻启争端,惊世骇俗,取你剑丸,以示惩戒,十年之后,自来取回。”
“燕大侠,别来无恙?故人来访,请上山一见。”
一前一后,两句话,谁都能听出哪句是对谁说。
一青一赤,两道虹光便从那邋遢汉子身上射向后峰,没于铜殿之中。
邋遢汉子虚立空中,已有十数息一动未动。
自己多年蕴养的青赤两枚剑丸不受控制,离己而去,也未见他有动作,甚至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却是突然满脸红晕,
“噗!”
仰天喷出一口鲜血。
燕赤霞此时怒气已消,见状,摇头叹了口气,剑指一引。
一道剑光射了出去。
邋遢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