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
燕临却沉默了。
他自幼进门,与白氏一族早已同家人一般。他宁愿白瑾之一直无忧,不用去面对风浪。
但白氏,早已同天家捆绑,注定不得安生。
而作为唯一的继承人,白瑾之越早明理,越早知晓风浪,便能受越少的伤害。
或许这便是她的使命。
脚程很快,不久便回到了晓凤山下。
也许是玉瑶仙君安排的,府门上下都张挂着金红的烛笼,暖融触的。
山路也点了烛火,在傍晚墨蓝色的空中,照亮了回家之路。
还有一众侍者,个个面带喜色。“女君回来了!”
这一幕和她在宋恒初背上看见的场面重合一二。
那晚家丁与段父段母又惊又喜,抱着她不敢放手。
但终究是撒手远去。
"师妹,走吧。"燕临扶着车沿,伸手拉她下车。
"好。回家。"少女轻轻绽放了一个笑容,和天边的繁星一般,回到了所归之所。
这一次,她又有了家。
白府同山下望来一样,处处结彩,阖府上至仙君下至仙童,皆着新衣。
一众弟子都围着大师兄和女君问着老清山的事,七嘴八舌。
"大师兄!老清山的子弟是否个个手不凡?你能胜他们吗?”
“大师兄英俊出色,定名声大噪!”
“女君也是,定与大师兄横扫一众,夺得门首!”
白瑾之只笑笑,她今日依然穿了红裙,在一众同族弟子中很显眼,很潇洒地举杯共饮,像凯旋的女将军。
膳房,王瑶仙君与白瑾之的舅母许意仙君亲手制作圆子羹——在仙界,每逢重大节日都会吃圆子羹。
虽仙神者进入圣仙便无食之需要,但为了应景,无论天家或普通仙童,都会吃上一碗。
"怎不见阿若?"玉瑶仙君边煎汤,边望了窗外同弟子谈笑的自家女儿和大弟子。
“那小子,准是贪玩去了。回头我让他爹收拾他。”许意佯怒笑笑。
她自是清楚自己儿子的性子。
“大过年的。”玉瑶也笑了。
"噗!"
炉下的火忽然灭了,炸开一声。
两人皆是一愣。
许意明白那是玉瑶仙君亲点的灿莲七火,与仙体休戚与共,绝不会自发灭去。
"可又身子不适?"她忙搀扶住玉瑶。
"咳…"玉瑶后知后觉咳嗽起来。
"来人…"许意脸上爬满焦急,正欲喊人。
"无妨!"一只手紧紧抓住了她,上面满是红色的疤痕。
玉瑶仙君咳了一会,脸色有所恢复,但仍然苍白。
修长的指一捻,又一束红莲状的火焰生出,飞至炉底。
看看她苍白的脸色,许意叹了口气。"他们又来找你了?"
"一点小事。"玉瑶扶着桌沿,不住地喘气。语气很淡。
她一直这样,从无怨无悔,受了伤也不会说,是一个强大而无私,直到了牺牲自己的人。
许意脸上却很是不忍和愠色。
皎洁的明辉洒满厅前庭院,自山顶望下苍穹之下的仙界明亮如昼,真正的天上仙宫。
白氏庭院极大,分了数席,侍女仙童、掌门弟子不分身份同席共饮,一派祥和。
"白若那小子又去哪混了?!"舅舅在席上怒喝他不知所踪的儿子。
燕临担心,正欲起身之际。一个明快的男声传来。
"在这呢!师兄,看我带了谁回来!"
众人都停下了动作齐刷刷向山门望去。
那里站着鹅黄和玄黑的两个少年。矮一点的穿明黄绸暗云纹袍,束高马尾,极乌黑的细发散乱了,似是疾奔回来。脸红扑扑的,应该是被冻的。
另一个男子则高他半个头,高挑而瘦劲,一身玄色银滚边素袍,单调的花色在他身上却显得很贵气。即使束了全发,很随意地披在肩上。通身的慵懒,像是王贵家的公子。
"墨兄?"燕临很诧异,不禁出声。
听他这样喊,墨渊抿了抿唇,点头回应。
"这位小仙友是?"玉瑶仙君侧头打量,总觉这少年有些熟悉。
"姑母,这是我和师兄师姐在老清山的同窗墨渊。他可厉害了,曾与大师兄同台竞技呢。”
原是与自家孩子认识的朋友。
"胡闹,大过年的,你随意带走人家,让墨家人担心怎办?"许意正欲上前敲打白若的脑门。
“我哪有!”白若却不以为然。
"见过各位仙君、仙友。在下墨渊,家中忙碌,无暇顾及,便在外吃酒自乐,巧遇白兄邀我共席,多有叨拢。"那黑衣少年却十分恭敬地行礼。语气谦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