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束光照进柴房的时候,容婵就醒了。
她拽了拽身上破烂不堪的薄被,努力让自己暖和一些。
忘记自己来这里多久了,只记得自己醒来的那一日,明明已经死了,一睁眼却发现自己躺在这个柴房里,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婆子和一个瘦如干柴的男人。
“哎呦,真的还活着呀。”
肥婆子手上拿了一根柴,戳了戳容婵的胳膊。
容婵虚弱的吐出几个字,“这是哪里?我不是死了么?”
那婆子一动,气喘吁吁,不怀好意的笑道,
“你是死了,你的坟在那了,不过坟里埋的人是死是活,只有鬼知道。”
她嫌恶的看着容婵满脸的血污和脸上那一块疤痕,“卖给极乐园只怕卖不出个好价钱了。”
一旁精瘦的男人却说,“村子老马家不是想给他那傻儿子买个媳妇传宗接代么,我看卖给他得了,女的,能生养,他肯定乐意。”
“他那个傻儿子知道传宗接代是什么东西么?”
“瞧你说的,这儿子不会,爹会啊,老马家一贫如洗,媳妇死了就再也讨不到媳妇了,谁知道他是给儿子找媳妇,还是给自己找,这蜡烛一吹,被子一盖,嘿嘿。”
男人笑得极其让人不适。
容婵听得几乎晕死过去,极乐园这样的名字一听就知道是什么地方,还有他们说的那个什么老马,难道是想父子共妻么?
刚沉浸在死里逃生的喜悦里的容婵顷刻间又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她挣扎着爬起来跪在地上,哭得楚楚可怜,
“大娘,求求您放了我吧,等我回了家,一定给您许多的银钱。”
婆子不屑的嘲讽道,“银钱?你有个屁的银钱,你那棺材比老娘的口袋还干净,你说你死了,不仅没有陪葬,甚是连件体面的衣裳都没有,你哪里来的钱?当老娘是傻子么?”
容婵咬着唇瑟瑟发抖,心里的恨意翻涌而出。
她是被扒掉衣裳送到掖庭的,获罪之人被赐死,能有一口棺材都是恩赐了。
都怪叶流锦!
都怪叶流锦!
容婵恨不得将叶流锦撕碎,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还有宸妃,还有容水月,还有萧琮,她恨他们每一个人!
“吱呀--”
柴房的门被推开,容婵浑身一抖缩成一团。
她刚被关进来的时候,试过逃跑,结果换来的是一日三顿打,现在她看到那婆子就害怕。
时间久了,她知道婆子姓黄,这会儿满脸带着讨好小心翼翼问道,
“黄大娘,您今日起得这么早啊?”
黄氏瞥了她一眼,扔下一个破碗,碗里一个黑乎乎的馒头,语气却十分愉悦,
“庄子上来了贵客,说是从宫里出来的,庄头客气得不得了,让我们村子里的人一大早都要去给那贵客行礼,说是有重赏。”
容婵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爬到黄氏跟前,苦苦哀求,
“大娘,求求您,带着我一起去吧。”
不管是谁,就算她再被带回宫,也好过在这荒山野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强。
“你?”黄氏一脚便把她踢开,“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去贵人跟前?”
“几日没打你,你皮痒了是吧!”
“告诉你,老马家已经答应要买你了,等过了年,他把钱送过来,我就把你送过去,你老实点!”
“大娘,”容婵咬着唇满是可怜,还给他们磕头,“我姑母是宫里的容才人,我父亲是岭南的中县令,您只要愿意送我回家,我父亲定会重赏!”
“再不济您让我去见贵人一面,他肯定认得我!”
“哈哈哈哈哈。”
黄氏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的前俯后仰。
“你说容才人是你姑姑?”
容婵双眼一亮,以为她信了,连忙点头。
黄氏却狠狠一棍子就打在容婵的身上,语气也变得狰狞了起来,
“不怕告诉你,老娘当年就是行宫里伺候过容才人的,那小贱人把自己生的儿子偷偷塞给宸妃,怕被泄密,便把我们都杀了,还好我命大,那杯毒酒没有毒死我,被庄头救下,从此隐姓埋名!”
她越说越气,棍子如雨点般落下,“你若真是她的侄女,我便该再杀你一次!”
容婵双手捂着头缩成一团,脑海里却只有黄氏那句,“那个小贱人把自己的儿子偷偷塞给宸妃!”
等黄氏汗如雨下的停下手来喘气,容婵却一把抓住她的腿,双眼圆瞪,一字一顿,“你说,三皇子是容才人的儿子?”
黄氏被她吓了一跳,也许是没力气了,这一次倒是没踹她,只是狐疑的看着她,“是又如何?”
她又自言自语道,“算起来,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