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汝望着还是没能摔下来的白狐,木然了一会儿,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将东西往多宝阁上一扔。
裴彦钧若真想和她行事,那行便是,并没有什么所谓。风月事风月毕,兴许这人得到了,也就厌倦了,尽快醒悟过来,不再纠缠。而她呢,看着他这张脸,也不觉得吃亏。
但他若想拿出这种亵玩的方式,掌控她,戏弄她,她是不可能奉陪的。
心中正是烦躁,往后一靠,却觉得发髻被什么硌住了。温玉汝疑惑地抬起手来,触手摸到了温润的玉质。
这是……
她回想起刚刚酒意醉人,耳鬓厮磨的时刻,裴彦钧把自己搂在怀里时,曾伸手抚摩自己的头发。
手指将那物事缓缓地拔下来,定睛一看,却是一根缠枝叠叶、描金补银的双股玉钗,簪头做成了连理枝的形状。有几分眼熟。
何以结相于,金薄画搔头。
她的目光凝起,有些怔然。
这是……这是……
这根玉钗怎么会在裴彦钧的手里!
三更十分,厢房内,久久未能入眠的裴彦钧睁开眼睛。
脑海中一会儿是那人艳若桃李的动情模样,一会儿是她平静冷漠的眼神,心口如有冰火更迭,两相煎熬。
喉间有些发紧,半晌,他坐起身来,走到茶几前,打算给自己斟一杯水解渴。
手指刚搭上茶壶的柄,忽然有一只白皙的手搭上了他的手背,带着女子的幽香。
“殿下……”
裴彦钧侧眸,看到了一张生的十分水灵的俏脸,眼波流转如烟笼薄月,含着绵绵的情意。。
“殿下口渴了怎么不唤人?小心烫了手。”少女柔声道。
这少女穿着二等丫鬟的服饰,斟了茶,屈膝一礼,盈盈奉上,举止动作间,显得那简单衣衫下的身躯,半是玲珑半是青涩。
裴彦钧没有接茶,任凭她保持着奉茶的动作。
拨月一开始还笑得柔媚,没一会儿便觉得胳膊大腿酸疼起来,却不见世子接东西,只能大着胆子抬眼,正对上了他意味不明的眼神。
这……
她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拨月忐忑不已,然而想到了之前在正房外偷觑到的画面,咽了咽口水,还是鼓足了勇气,将茶水放到了桌子上。
虽然不知道为何,世子和大小姐今夜未能成事就吵了起来,但……但世子未能疏解,还单独跑来了厢房,这不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吗!
她绝不能错过。
娘从小就教过她,美貌是一个女子最好用的武器。她进入温府的那天起,她就决心要用自己的容貌搏一个好前程。本以为老爷秉性风流,又一心求子,自己定然能够得手。到时候诞下孩儿,不就能一步登天吗!
谁知道,却被沈氏这个生性好妒的女人,给塞进了大小姐的陪嫁里。
而原本木讷软弱的大小姐,竟然把她赶去了茶水房,和那些相貌丑陋的粗笨丫头们一起做粗活!
真是岂有此理,凭她生成了这个模样,天生就该是被人伺候住啦的命才对。
大小姐这是忌惮自己的容颜,怕她入了殿下的眼,分得宠爱吧!
想到了茶水房里那些琐碎的活计,和这段日子眼中看到的侧妃娘娘主子们的生活,拨月愈发眼热,大着胆子摸上了裴彦钧的腰封。
“殿下……若是觉得不适,奴婢愿意侍奉左右。”
裴彦钧很浅地笑了笑:“你叫什么?”
拨月心中狂喜,以为有戏,连忙捏着嗓子道:“奴婢名叫拨月。”
拨月,弄雪,这是温玉汝的陪嫁丫鬟。
裴彦钧心下明了,见这胆大包天,想飞上枝头想疯了的贱婢,马上就要解下自己的腰封,后退了一步。
“司砚。”
下一刻,一个什么物事飞快得从支起的窗户飞袭而入,直直地击向了拨月的手腕。
是一枚绿色的叶子。
按月只觉得手腕一阵剧痛,正要呼唤,喉咙却被死死扼住,发不出声音。
司砚闪动如电,鬼魅一般出现在她的身后,钢浇铁铸般的胳膊钳住了她的脖颈,两相锁住而一用力。
“啊……啊……”拨月的脸已经变得有些青紫,痛苦的双眸布满了血丝,嗓子眼里发出了去如铁锈拉锯般的声音。她无望地试图掰开司砚的手,却是徒劳。手无助地乱抓起来,脸上开始翻起了白眼。
殿下要杀了自己!
后悔不已的拨月试图求救,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裴彦钧饶有兴致地打量玩味着她痛苦不堪的模样,仿佛在赏玩着濒死的虫豸。
等到这个丫鬟快要真得被掐死过去的时候,他轻轻一抬手。
司砚立刻将她放开。
“咳!咳咳!”死里逃生的拨月瘫软在地,顾不上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