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人已经形成了不小的规模,还训练有素,假以时日,不知道会霍乱朝纲到什么地步,还是越早下手越好。
温玉汝也知道这件事涉及军防外敌,不容小觑,也不会真得生他的气。
反而为他不值。
他明明是个栋梁之才,志向能力皆不亚于谢修时和霍丛璋等人之下,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次像这样,为了江山社稷呕心沥血。却偏偏因为这个出身,只能做京城人眼中无能又嚣张的霸王。
何等不公。
裴彦钧察觉出来她的兴致低落,把人一搂:“怎么了?担心?”
她摇了摇头,注视着他的眼睛:“殿下,待你的身体好了,你还想去北疆吗?”
裴彦钧十岁就满心满意建功立业,即便身子破败成那样,也没丢了武功底子,还一直对边塞的事情如此上心。若他恢复了身体,宁王会让他重返沙场吗?
“……”裴彦钧的眼神有些黯淡,却很快地恢复了正常,亲了亲妻子的脸,“战场上刀剑无眼,你费心费神地救好了我,我还去吃刀子,不是辜负你的心吗?何况,京城里的事情也够我忙的了。”
温玉汝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若是十年前,裴彦钧当然还能争一争北疆军权继承人的位置。如今十年过去了,大公子在玄甲铁骑的声望和势力早已经扎根,被宁王寄予厚望。他的实绩和经验,都不是久别战场刚刚恢复元气的裴彦钧可以相提并论的。
太迟了。
何况京城里的这一滩浑水,宁王府除了裴彦钧以外,也没别人能淌得过去。
嫡子继承爵位,长子继承军权,擅文的次子入朝在六部挣得前途,至于幼子……靠着分过去的产业也不会饿死。
宁王早就把几个儿子的未来都盘算好了。
她只做没听出来,顺着他的话道:“那也好,妾身也能天天看着殿下仔细调养,不必天天挂念。我瞧着大嫂,每天管家侍奉长辈,教养忱哥儿,日子充实得很,其实很多时候和我说起体己话来,心里头对大公子可挂念得很呢。”
上次接到大公子的来信,得知夫君很快能回京,林书意的眼眶都是红的。
“大嫂和大哥是少年夫妻,感情好得很,一直没红过眼,却因为北边事务繁重,忱哥儿年纪又小,不得不分开。”裴彦钧道,“不过看父王的意思,也就是见祖母舍不得重孙儿才这般。迟早有一天,是打算让大哥把他们娘俩儿接去北疆的。”
“北边那么苦,忱哥儿受的住吗?”温玉汝想着粉雕玉琢,古灵精怪的小侄子,难以想象那小公子去边塞吃雪刀子的模样,有些心疼。
“他既然是大哥的长子,迟早是有这么一遭的。何况,北疆也就是冷了些,不像你想象得那么苦,说不定忱哥儿去了一次,还不想回来了呢。”
不想回来的是世子你自己吧?温玉汝听着他语气里不自觉的羡慕,忍不住腹诽。
“妾身没有去过北疆,自然只能凭借想象妄言了。”温玉汝戳了戳他的胳膊,“今生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一去。”
“你想去,以后自然还是有机会的。”裴彦钧把她的手指放在掌心里把玩,“虽然皇帝多心,但只是出去游玩一段时间,还是无妨的。”
不多时,程府的下人们便通传,说饭菜做好了。
“呈上来吧。”
“是,殿下。”
然而,等到下人把程府君特意精心安排的佳肴都摆上来,温玉汝望着这些特别的菜色,才后知后觉裴成蹊的那句“身子特殊”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
她完全把那天老冯把自己推下去时说的话全给忘了!
“府君大人说,仓促之间招待不周,若殿下和娘娘吃着不满意,有什么其他要求,尽管和厨房提。”
裴彦钧也反应过来,提着筷子不知道从何处下去,瞥了一眼世子妃很快红起来的耳根,清了清喉咙:“程府君用心了,就说本世子记着他的情。你们下去吧,不必伺候。”
“是,殿下。”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门也关严实了,温玉汝才把筷子往碗上重重一放。
“这个程朗!听风就是雨,他也不打听清楚了,就自作聪明,擅作主张!这——这叫人做的都是些什么啊!”
裴彦钧故意倒吸一口凉气,凑到她的耳边问道:“娘子,这些菜都是些什么?怎么你生了这么大的气。我去问问他?”
“……你还这样!”温玉汝恼羞成怒,就去拧他的嘴。
“我错了我错了。”裴彦钧笑着求饶,又低声道,“不过,娘子,怎么连那些北狄贼人们,都知道你有了身子,我这做夫君的,却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有的呢?”
温玉汝横了他一眼,只觉得他的故意近在咫尺,吹动了鬓发,带来了细细麻麻的痒意。
“还不是因为你们一直没有找上来,我又实在是怕给你们留的线索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