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配和太医署的人比?我呸!”
温夫人冷笑一声。
温二小姐在她身后露出半张脸,笑道:“母亲,您怎么忘了?长姐当然清楚太医署喽,毕竟她那个犯了大过的外祖父,就是太医署的耻辱呢!”
温大小姐的表情一滞,眼底漫出了浓烈的情绪,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温翩你——你欺人太甚——”
没等她拉到妹妹的衣服,就被温夫人一把扯开:“你还要对翩儿动手?你这个小贱种!难道翩儿说的哪里有问题吗!”
“既然知道自己是罪人之后,还不低调做人,反躬自省,居然还跑出府来抛头露面,丢人现眼!跟我回去,今日我一定要待老爷好好管教你!”
“啪!”
少女的脸上随即浮上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高高地肿起来。
这一位居然当着外人的面,就不留情面地掌掴起继女了。
实在是太难看了。
旁边的许多来上香的人,已经开始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了,远远地猜测起这几个人之间的关系。
笃行连忙拉住了她,脸色肃然:“夫人要管教小姐,可以回了府上再管教,还请不要饶了佛门清净。小姐是为我护国寺帮忙,夫人口口声声说什么卑贱之事,是连我护国寺一起骂吗?佛门慈悲为怀,您在这里动起手,实在是罪过罪过!”
见他板起脸,温夫人才有所顾忌,放下手来,嘴里仍是不服气:“我管教女儿,天经地义的事情,佛祖又怎么会怪罪呢?倒是你们佛门弟子,拉着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儿来往,才是荒唐至极!”
“你——”见她颠倒黑白,周围的僧人也义愤填膺起来。
倒是温大小姐,小小年纪,遭受这种待遇,却十分懂事地擦干净眼泪,对笃行大师合掌一礼:“此番是玉汝连累了诸位师傅,玉汝这就回去了,不敢再惊扰宝刹。齐妈妈的事情,多谢大师相助,玉汝以后有机会,一定会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温小姐客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是贫僧应做之事,何必言谢,你小小年纪,诸事不易,还请多保重。”
那件事距离如今,已经有四五年了,但是笃行看到这位夫人的脸,就又不禁想了起来,心里叹息。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温大小姐如今苦尽甘来,这位夫人和二小姐确实一脸颓唐病郁之色,眉宇间似有黑气,又何尝不是一种循环报应呢?
“温翩——怎么,你也来护国寺?”霍皎不怀好意地看向她,却讶然地发现,今日的温翩,不像往日的她,目光呆滞,仿佛三魂六魄被勾走了一半似的,看到了她,也不似以往,谄媚至极地凑上来,或者低眉顺眼,而像是看什么陌生人。
霍夫人原本也以为又要受一场气,这个温夫人实在是个市井出身的泼皮无赖,谁知道会不会又说起上次的事情讹一笔?
谁知道沈韵儿看到她,也十分心虚地模样,竟然行了一礼,就带着温翩往回走。
母女二人面面相觑。
“那是温府的吧?今日是怎么了?”怎么看到她们就跑?就算不想起冲突,好歹也会面子上打个招呼吧?难不成她堂堂国公府的夫人,还会没事找事在护国寺这种地方找她们的茬吗?
霍皎蹙起眉头:“母亲,不对劲,那个温翩古怪啊。”
怎么半个多月没见,她就成这副模样了?
霍夫人:“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你还有闲心思管别人的事呢?那个沈氏,本来就是商贾出身,踩着前一位爬上来的,见不得台面的东西,行事才这样不成体统,你少跟他们家的人打交道!”
“我知道,以前我也看不上温翩,不过是因为她够听话,勉强带着罢了。”霍皎的目光一沉。
可是自从她知道,就是温翩这个娘,撺掇着温怀济把姐姐弄去给裴彦钧冲喜的时候,霍皎就恨起了温翩,之后的几次相聚,故意让温翩出糗,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迅速恶化。
也因为这个,上次宁国府里温翩才胡搅蛮缠,不肯轻易作罢。
霍皎咬牙,裴彦钧再怎么不好,那也是兰襟的人,有他在,兰襟的日子总能过得好一点,可是自从温玉汝嫁过去后,兰襟就被那人辜负至此!
她没法动裴彦钧,温玉汝被裴彦钧护在手里,她也不能怎么样,那就只能在温家这对找事的母女身上,给兰襟出气了!
回了府以后,霍皎就喊来自己的丫鬟,给交情最好的几个女娘一一写了信,让她们四处打听一下,温府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一时间,京城贵女们的圈子里暗流涌动起来。
温府里,云岚面色如纸地倚靠着美人榻,闭眼听着下人们的禀告,慢慢地点头。
“云姨娘,我们是直接把事情……”
“糊涂!”云岚嘴唇发白,语气却沉稳,“这件事怎么能由我们捅出来呢?若是让老爷知道了,还要不要命了?”
这么多人亲自送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