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换了个偏僻的地方说话，是昭昭要求的，他们刚才就站在酒店楼下的正门口，来来往往的人太多，并不利于交谈。
“看来我预计的没错，你真的来了。”
曹澄轩一张口还是老样子，像个长辈。
昭昭并不明白曹澄轩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预计她会来，那就是他一开始并没有收到确切的消息。
“我回江南之后一直没有见过你，问刘教练，他也闭口不提…”昭昭顿了顿，还是问了出口：“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但昭昭还是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千里去F国的那一年，曹澄轩退役了。
当时的曹澄轩是不亚于千里的存在，就是这样一个击剑强者，他的退役并没有引起体育界的大肆报导，甚至退役原因都没有被公开过。她问了刘教练，刘教练不愿提起，就连曹澄轩退役后的去向，刘之远也没有多说。
眼前的曹澄轩听着昭昭关心的询问，不免失笑。
“我说我过得不好，你就会皱眉，一脸难受，如果我说我过得好，你又不会信。所以，你这样问的意义是什么呢？关心吗？还是愧疚？你认为你今天关心了我，你的良心就会好受些了，是吗？”
他的话一向不多，没想到第一次说这些长篇大论，就这么伤人。
昭昭刚才就泛红的眼眶，已经可以看见泪水在打转，她失声的微张着嘴巴。她想说点什么，但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们这个体育界看似立场简单，只要卖力拿奖就行，但里面的浑浊程度丝毫不输政界。昭昭不是什么单纯的人，她隐约是可以猜到的，能让实力这么强的运动员都无可避免，恐怕又是文家的手笔。
他们不知道是什么毛病，向来忌惮比他们强的存在。别人的惜才，在他们这儿就变成了毁才。以前的张君燃，现在的曹澄轩，这中间只怕还有更多的受害者。
昭昭的拳头紧握，因为用力，她的肩骨深陷在西装外套里，整个人看起来更单薄了。
曹澄轩的眼神柔了几分，他的手不自觉的伸向她的脑袋，他想摸摸她，又停住，最后也只是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臂：“抱歉。”
昭昭摇摇头，她知道那是他情绪的发泄，她也懂他刚刚的恶语相向。
文家要害他，江南却没保住他。按理说，她现在享受的光环里，有一部分是属于他的。
昭昭的否定，不知是在拒绝他的道歉，还是觉得没什么关系。
曹澄轩苦笑，他知道刚刚说的话有些过分，但是他故意那么说的。他不想让这个一直被他视为妹妹的女孩用可怜的眼神看他，明明以前一直都是他在保护她。
他叹口气：“下次吧，有机会，我和你说当年的事情。”
曹澄轩终究心软，那是他最不愿提起的，这么多年无论谁问他都不曾的提过。但现在面对昭昭，他是愿意说的。
他见昭昭还愣着，仿佛还没适应他突然的情绪转变。
他双手扶住她的肩膀，将她身体调转了过去，两人都面朝着光亮的方向，他就站在她的身后：“去吧，昭昭，坚定不移的往前走，不要回头。”
昭昭一直打转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他在身后看不见，但他也知道她一定哭了。她小时候躲起来哭的背影，就跟现在一模一样。
“昭昭，不要哭，往前走，带着我的那一份。”他的声音再次响起。
昭昭很听话的往前走了几步，她已经感受不到曹澄轩的气息了，她想回头看看他，刚做出动作，又听见他的声音：“不要回头。”
昭昭只好站直身子，她深吸一口气，大步向前走去，在明暗交界处，她停了下来。
她没有回头，声音已经恢复了坚定：“下次见面，我再把外套还给你。”
“那是千里的外套。”
昭昭没再多问，大步朝着光亮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