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天的用餐时间,幼俪就揽下送饭的活,拎着餐盒到偏殿,顺便把前一日的餐盒拿回来,只是每日的餐盒都根本没动过,而且她发现周旱似乎越来越虚弱了,昨天见他的时候,手背上的青筋因为皮肤苍白而更加明显,下颌线也更加锐利,穿着单衣坐在床边,冷风一吹,未束的黑发在身后飘扬,不像个双手沾满鲜血、曾经权势滔天的督公,反倒像个病弱的书生,在幼俪眼里,简直把孤苦无依写在了背上,所以她今日早饭特意扣下两个包子,想着等夜里以猫型给他送过来,不管怎样样总要让他吃点东西的。
只是今日偏殿似乎有些不对,远远看去,门口守着两列侍卫,幼俪拎着饭盒靠在一棵树后,踮脚想往里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一眼望去只能看到侍卫身上的盔甲散着冷光,手搭在身侧的长剑上,皆是一幅警惕的样子。
幼俪转过身躲在树后深吸几口气,摩挲了几下手里的饭盒,低着头走到冷宫前,刚一靠近就被一把长剑拦住:“什么人?”
顺势跪在地上,将饭盒放在面前,恭恭敬敬道:“我是御膳房每天来送饭的。”
侍卫用长剑挑开盖子,露出里面的汤汤水水,发觉确实只是饭菜后语气缓和下来说:“今天先回去,不用送了。”
“嗯,好。”幼俪拿起盖子盖上,动作慢吞吞的,稍微调整了姿势往里看去,只是里面侍卫太多,看不清屋子里发生什么,整理完东西站起来,只好拎着饭盒先行离开。
从偏殿出来到一座假山里,四下看了无人,又变回一只小黑猫,轻巧地往冷宫跑去,从墙角下的洞里钻进去,爬上了周旱房间门外的一棵树,用绿叶遮着自己的身影,也是幼俪运气好,这窗户正好看着,能看见里面对峙的二人。
身着黄色龙袍的男子背对着窗户,手边放着被打开的昨天的饭菜,周旱被人强压着跪在他面前,面色惨白,虚弱不堪,幼俪动了动耳朵,听到断断续续皇上断断续续的话“吃下去”“今天让你死在这里”
幼俪心里一惊,迈着步子从隐藏的绿叶中走出,停在树枝尖,微眯起眼睛估摸着距离,准备一鼓作气跳到房间里给那皇上一爪子,只是刚准备起跳就被刚好抬头的周旱看到了,他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又用宽大的袖子遮着,指了指门外的侍卫,眼中倒没有恐惧与惶恐。
幼俪站在枝尖许久,见皇上唤人进来压着周旱开始喂带毒性的饭菜,连忙跳下树,在小路上钻来钻去,溜进了御花园,贴着墙根躲在草丛里,不远处的张贵妃靠在栏杆上喂鱼,小腹微微隆起,身后跟着四五个贴身的宫女,舔了舔爪子给自己打了气,顾不着多想喵呜一声就冲了出去。
这张贵妃是张丞相的嫡亲女儿,更是怀着当今皇上自登基以来的第一个孩子,身份尊贵,荣宠不断,如果贸贸然去偏殿一定会直接被侍卫剁成猫肉泥的,只能曲线救国了。
听到尖利似婴儿啼哭的猫叫,张贵妃吓了一跳,捂住小腹躲到了宫女身后,几位宫女也挡住贵妃,嘴里喊着侍卫。
“黑猫,宫里怎么会有黑猫?来人给我抓住它。”张贵妃被吓了一跳心神有些不宁,看到一闪而过小煤球似的黑猫更是尖叫出声,脑中思绪百转千回,想着是不是自己怀孕着了宫中某些人的眼,各种阴谋诡计都在脑中过了一遍。
幼俪本就没打算真的伤害张贵妃,达到目的后跳回草丛中准备贴着墙根溜走,希望她争点气,能把皇上从偏殿叫回来,只是侍卫的动作更快一步,一下拎着她的脖子箍住四肢放到张贵妃面前。
张贵妃此时已经冷静下来,冷眼厌恶的看着幼俪:“这种不吉利的东西拿得离我远点,给我折断四肢,拔了舌头扔到枯井里去。”
接着一幅虚弱的样子靠在宫女身上说:“快去通知皇上,这御花园里怎么会出现这种秽物,怕不是有人故意的,真是把我吓了一大跳,”捂着小腹又说,“也不知道我的孩儿有没有受惊,再去找个太医。”
“是。”两个宫女往不同方向走去,剩下的人扶着张贵妃回了宫。
幼俪本就小煤球似的一个,此时被捏在手里,完全挣扎不得,呜呜咽咽亮出锋利的爪子想逼迫他放手,侍卫一下不查被抓到了手背,留下三条长长的血痕,那侍卫疼得差点松手被幼俪挣脱。
回过神来更是用劲捏着她的脖子,拔出腰间的小刀,让旁人扯开寻唐的嘴一刀下去割掉了舌头,鲜血一股股充满了寻唐的喉咙,她发不出声只能一下下呛咳,那侍卫把她放在地上,用脚碾碎了她的四肢,见小黑猫瘫在地上一动不动,碧绿的眼眼睛死死盯着自己,侍卫拿刀剜出了她的眼珠子,这才用长刀挑起丢给后面的人:“黑猫果真邪性得很,拿去枯井扔掉。”
幼俪呼吸微弱,只有满嘴鲜血的铁锈味,四肢软绵绵的,被人像垃圾一样丢到了一个枯井里,摔下砰得一声让她觉得内脏都要摔碎了。
头上只有拳头大般的天空,四周是连青苔都没有的枯井,幼俪只觉得眼前一片血色,慢慢感受四肢的疼痛,脑袋昏昏沉沉的,蜷缩成一团,四周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