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还没遇见过这样的人呢?”
“王子,其实我前几日偷听到布歇王子说得了。他说,漂亮就叫妹妹,不漂亮就叫妗妗!”
“胡闹!”息裕推开门怒斥他们,所言与黎玥瑶心中想得丝毫不差。息裕还说了什么,黎玥瑶没有听得清楚,只是她心中生出一股厌恶之情:好端端的母亲,如何有这般轻薄的儿子?
她正想着,郑绾上来唤她,她下意识应了一声,便不好装睡了。她坐了起来,看见郑绾面有伤痕,心疼得伸手去抚摸,郑绾一惊,别过脸,等反应过来,只好尴尬地笑道:“妾伤得不重。倒是殿下,昨夜妾担心了一晚,幸好殿下只有浅浅的擦伤。”
“哥哥呢?”黎玥瑶缩回悬在空中的手。
郑绾一边为她准备热水手巾洗脸,一边道:“昨夜见到何将军,妾瞧他他伤得不轻,医官却说都是皮外伤,只需要休养。将军说,大王中了箭,不知下落。将军是后来夜半骑马赶来的,来时体力不支,直接昏了过去。公主当时发了好大的火,连夜派人修书给舒舒公主。今天早上有信来,公主说是舒舒公主女儿黛音的字迹,说大王无碍,请小住几日,过几日负荆请罪。”
黎玥瑶皱眉:“这个黛音如何信得过?”
郑绾道:“公主本来冷眼冷面的,看到信后,跟妾说,大可安心了。舒舒公主很宠儿女,黛音不骄不躁,为人纯善,是不会骗人的。”
黎玥瑶“哦”了一声:“她便是怕我们不信,所以让黛音来写咯?那姎好奇,她发了多大的火?为何姎在紫玉关的时候不见人来?”
郑绾听出她的不满,细说道:“公主前夫殁时,嫡子尚在腹中。是现在单于夺妻夺权,虽说娶寡嫂是哈丹风俗,但是博果全是私生子,不被莫邪长老承认。所以,单于与公主感情并不和睦,公主只知道殿下要来,不知几时来,从何来。”
黎玥瑶又问:“那怎么在茫茫荒漠找到我们两个人?”
郑绾笑道:“说来也巧,头几日公主就得了紫云关的密信,瞻望几日了,昨日端阳,公主觉得殿下会避开,上午就没有派人巡逻,到下午还是不放心,于是命王子巡逻。谁知王子刚好遇上我们的马。都说老马识途,动物有些时候比人还灵些。”
她边说边看着外头人影,小丫头也进来问:“我们公主问殿下,醒了可方便见晚辈?”
黎玥瑶点点头,道:“和公主说,我才醒,烦请她等等,我就好。”
小丫头笑道:“不急不急,殿下慢慢来。”说完就一溜烟跑掉了。
郑绾见小丫头活泼觉得好笑,又问黎玥瑶:“可要障面?或者坐在屏风后头?”
黎玥瑶沉默了一会才道:“昨天是他救了我们,虽是外男,到底是晚辈,还有救命之恩。我从来没有避着忆之,再者在姐姐这,就免了吧?”
待妆罢,郑绾将公主和王子请进来。黎玥瑶才真真切切瞧清了王子。哈丹男子善骑射,多骁勇,莫邪弗欺昂首阔步向她走来,举手投足间满是意气风发。而他容貌清隽神秀,自然承袭了他美丽的母亲。瞧他身量似乎比忆之还要高些,不像黎高川谦谦然以至卑怯,何忆之华耀璨璨却添郁容,弗欺此刻翩翩然立在她面前,如仰止高山,上有临风树,日升悬崖峭壁之后,天地亮彻,满浸霞光。
黎玥瑶突然想起昨日恍惚间好像是被他搂在怀里送到这的,不由脸色一红,佯装咳嗽,息裕见状忙先郑绾一步上来为她抚背:“若不便就不见了,强撑着作甚呢?”她言语全是爱惜。
黎玥瑶摇摇头,只听那堂下人行礼道:“臣莫邪弗欺见过琬珹帝媛。”
黎玥瑶笑道:“快起来快起来,昨日还得多谢你。”她又看向息裕:“阿郎年几何?”
息裕道:“二十,也循着我们的习俗,为他加了冠。”
黎玥瑶再瞧了一样弗欺,笑道:“倒和忆之一般大。也称得上难兄难弟?[ 出自《世说新语》,褒义词。]”
息裕叹了一口气,满眼无奈,道:“他如何比得上忆之?”她声音细如蚊呐,堂下人倒未必听到。
黎玥瑶心中一紧,飞快地瞥一眼两人,唯恐弗欺伤心,忙笑问弗欺道:“阿郎可有字?”
莫邪弗欺否认道:“并无。”
息裕道:“并没想到好的,这里也不兴这些。”
息裕又转述了桑部的回函,三人饮了一遍茶,眼见无话可说,黎玥瑶提议道:“既然十一兄平安,那我想去瞧瞧忆之,听说他受伤了。姐姐可见过了?”
息裕没了刚刚的阴郁之情,笑道:“来之前我就去看过了,妹妹想去看看他吗?郎中虽然说他伤得不重,可我还是不放心,不许他下床。”她一边说一边站起来,向黎玥瑶伸出手来,黎玥瑶牵着她的手也站起来,只听她又道:“早上他还在惦念你,你去瞧他想必他心情也会变好,伤就好得快些!”
两人才出营帐,黎玥瑶就被外头的太阳照得刺眼,不由躲了一下,侧脸时看到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