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在林桑青近乎尖酸刻薄地说出这些话之后, 贤妃漂亮的脸盘子上霎时浮现些许恼怒,咬咬粉嫩的嘴巴,她向萧白泽抬头道:“皇上……”
颇有泫然欲泣我见犹怜的脆弱感。
萧白泽瞥林桑青一眼, 正要说话, 打远处跑来个小太监,气喘吁吁对他道:“皇上, 季相在启明殿求见。”要说出口的话正好被这件事堵回去, 萧白泽吩咐左右宫人, “朕先回去, 你们几个照顾好贤妃。”
宫人们点头答是, 他跟着来报信的小太监往启明殿走, 留下林桑青和贤妃季如笙站在宫道边。
萧白泽一走, 季如笙立时遣退周围的宫人,只让林桑青和她独处。
林桑青不怕她会使诈。
对季如笙而言,肚子里的孩子是她唯一的筹码,她绝对不会拿腹中的孩子设计林桑青, 平凡如她、出身低微如她、渴望权贵如她,需要这个孩子帮助她得到想要的东西。
估摸季如笙单独和她相处, 是想维持着自己不争不抢的脱俗形象, 免得被周围那些崇拜她仙姿佚貌的宫人们瞧见,有损形象。
谪仙般的出众气质不改, 说话的态度和语气也和平日里一样, 但, 从季如笙嘴巴里吐出的话着实和她不争不抢的淡然气度不搭。
“你看,出身高贵有什么用,不论是宰相的女儿,还是某个朝代的长公主,最终还不是输给我这个出身低微的普通女子了?”特意为晋封典礼准备的华服正好合身,长为三寸的裙踞沾染了灰尘,她微不可见地蹙下眉头,提了提裙摆,才继续道:“而今我是贤妃,手中握有协理六宫之权,等生下孩子,我便是乾朝的皇后,母仪天下的会是我这个出身低微的普通女子,宸妃,你气不气?”
冷笑着移开眼,林桑青满眼不屑道:“真可怜。不过是水乡里长大的普通女子罢了,一朝运气好些,竟然做起母仪天下的美梦来了。贤妃妹妹,梦这东西还是要少做的,免得将来现实和梦境出入太大,我怕你无法接受。”
季如笙无动于衷,“是啊,我是个普通女子,可你喜欢的男子如今已然移情我这个普通女子,再不到你的繁光宫去,宸妃,你气不气?”
抬目望着季如笙,纤长的睫毛抖动两下,这下林桑青是真的生气了。
倒不是因为季如笙说的话,而是因为她一连说了两次的“气不气”。她讨厌季如笙用那种满含挑衅的口吻说话,讨厌她故意营造高高在上的胜利者姿态。
让她不由得想把她拽回泥潭中。
猛地靠近季如笙,她深深凝望进她澄清的眼眸之中,锋芒逼人道:“贤妃,如霜是你害死的吧?为了达到目的,你可真够拼的,连自己名义上的姐姐都不放过。”
伸手抓住她的衣领子,她凑近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庞,以尖利的指甲划过她的皮肤,“这副皮囊可真好看,只可惜,你不配拥有。季如笙,你记住了,只要本宫活在世上一日,你便休想过得安稳,本宫迟早要让你知道,这座宫廷不是有野心便能涉足的,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终将葬身于此。”
季如笙支开宫人本是为了不在他们面前破坏自身的完美形象,殊不知,正好给了林桑青威胁她的机会。
这些话她早就想说了。
胸膛来回起伏着,季如笙抓住她的手腕,硬生生把攥住领子的手掰开,“只要有野心和容貌,我自能得到想要得到的一切,所有挡住我前行道路的人都要死。季如霜的下场就是你将来的下场,我先容你再多活几日,等到时机成熟,你也要下去陪她。”
手腕被她掰的生疼,林桑青强忍住疼痛,重新抓住她的衣领,眼神中透露出与神色不相符的狠毒,“呵,美貌算什么?我做过云巅上的主导者,也做过尘埃里的卑微者,若论恃美扬威,我可是你的祖宗,你可曾看到我因此骄傲过?”
眸若剑光冷三分,她一字一句,清晰无比道:“季如笙,我早说过,欠了人命是要还的,我必将用你的血为如霜冲洗来生的路。”
美目顾盼间翩然生姿,季如笙笑容灿烂,可眼底却藏着阴毒,“那好,反正来日方长,且看我们谁能笑到最后。”
虽无刀光剑影,却又好似处处布满刀光剑影,只消有人敢踏足此处,必将被掩藏的刀剑划伤。
提着衣领晃了季如笙几下,威胁意味十足,晃完她,林桑青才松开手,还特意怕脏似的在身上擦擦。
她不动声色地想,真的来日方长吗?
只怕未必。
心里那口气没喘匀,趁季如笙不备,林桑青清清嗓子,“呸”的一声,往她所着的典礼华服上吐了口痰。
嗯,有点恶心。
如她所见,季如笙的身子霎时僵硬若铁,面有菜色,像在新摘的玫瑰花上看到翠绿虫子一般。
她十分不走心地随口敷衍道:“哎呀真是抱歉,一不留神把痰吐到你的身上了,妹妹没事吧?”
季如笙巍然不动,直勾勾看着她,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