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摇摇摆摆的甘奇回了城内的宅子,半夜还在呕吐不止。
吴巧儿守在一旁,二更天还未休息,身旁有一个接呕吐物的盆子,厨房里柴火还有余烬,余烬之上还有热水在冒着白气。
床上的甘奇,时不时转过身来呕吐几声,吐着一些酸水,吐完之后还会自己转回去,吴巧儿便会拿起布巾给甘奇擦拭一下嘴巴。
一直待得大早,甘奇转醒,还见得吴巧儿趴在床沿之上,心中微微一酸。
吴巧儿感受到了些许动静,也抬起了头来,睡眼惺忪,下意识还要去拿木盆来接。
却听甘奇笑道:“那汝南王也着实厉害,竟然能生二十多个儿子,儿子多就是好,谁也喝不过他们家。”
吴巧儿闻言也笑道:“那是乖官太傻,他们家这么多儿子,你不能喝,就该推辞一二。”
“我推辞了,哪里推得过来?”甘奇答道。
吴巧儿试着起身,却又站不起来,双腿好似都麻木了。
甘奇见得吴巧儿模样,连忙从床上下来,稍稍一挽手,便把吴巧儿放在了床上坐着,又道:“我自去打水洗漱,巧儿姐休息一下。”
甘奇自己洗漱一番,还出门到得街口,买回来一些吃食。
两人对坐,两碗小米粥,三碟腌制小菜,几个面饼。
又听吴巧儿叮嘱:“下一次可不能再这么傻了,不能喝了就不要喝了。”
甘奇笑答:“主人家就等着我吃醉呢。”
“那你就装醉啊,往案几上一趴,管他那么多。”吴巧儿又道。
“对,巧儿姐这一招好,下次我就往案几上一趴,谁叫我也不醒。”甘奇答道。
“嗯,这就对了。”吴巧儿欣慰点头,随后又道:“乖官,我在这城里住了几日,着实有些住不惯,连一个熟悉之人都没有,左右邻舍也都不认识,无趣得紧。”
这几日吴巧儿都住在城里的小院,也并非真的无所事事,而是收拾着宅子,也买一些家具添置,还请了匠人来修复了许多家具门窗之类。这个院子,便也在吴巧儿的手中真正能住人了。
甘奇答道:“要不就回村里去住?这里留个小厮看守着就行了。”
吴巧儿摇摇头,说道:“好不容易搬进城里来了,岂能又回村里去?往后乖官若是在城里进学,我又岂能一人在城外?我是想在城里寻个事情做一做,免得每日如此无趣度日。如今家务小事都有人做了,我总不能每日吃白饭不是?”
“巧儿姐这话说得?巧儿姐岂能是吃白饭?这个家若是没有了巧儿姐,只怕早已被我败了去。”甘奇答道。
“乖官可不败家呢,乖官往后可要光耀门楣的,往后你可不能再这样说自己了。”吴巧儿边说着,还边把桌上的面饼掰碎放在甘奇面前。十几年前,吴巧儿就是这么照顾这个表弟的,那时候这个表弟还只是一个穿着开裆裤流鼻涕的孩童。
甘奇还道:“巧儿姐你自己吃,我这么大了,不必再把面饼掰碎了,你看我这大嘴巴,一口一个。”
甘奇还故意把嘴巴张得大大,便把吴巧儿逗得咯咯在笑,只是吴巧儿手中的动作并未停止,依旧慢慢去掰面饼,却又认认真真说道:“乖官,我想开一个布店,就开在对面,对面正好有几个铺面没有人租。”
“布店?”甘奇便也知道吴巧儿是认真的,她是过不得闲暇日子,非要找点什么事情在手边做,所以甘奇也思虑起来。
“乖官放心,不必开多大,对面六七间空铺面,咱们就要一间即可,也不卖那些达官显贵们穿的绫罗绸缎,就卖一些不同布匹,卖与邻舍之人,做点小买卖,有个事情做就是。”吴巧儿又道。
甘奇认真思虑了片刻,摆摆手。
吴巧儿见得甘奇摆手,面色一沉,颇为失望。
却听甘奇笑道:“不开布店,要开就开成衣店,布店能赚几个钱?咱们卖成衣,就卖绫罗绸缎的成衣,一个铺面不够,咱们把对面的铺面全部盘下来。”
吴巧儿闻言先是一喜,待得听完甘奇的话语,又连连摇头:“不行不行,卖成衣可不赚钱,可没有几家人会出门买成衣,咱们住的这地方,也没有多少人会买绫罗绸缎,咱们就卖布,一个铺面就够了,最多两个铺面就行了。”
吴巧儿话语没错,别说小门小户了,就是大户人家,也没有几家人会出门买成衣,所有人都是自家女子买布匹在家做的,妻妾做也好,丫鬟做也好,哪怕是请绣娘做也好,都是如此。在大宋朝卖成衣,可不是一个好生意,卖布才是正途。
甘奇笑了笑,依旧说:“巧儿姐放心,亏不了,我自有计较。巧儿姐你且把对面铺子都租下来即可,若是租金贵,你就问问对面铺子卖不卖,咱们一并买下来。”
“乖官,买铺面倒是可以的,能在城中置下产业,子孙后代也不愁生计了。但是咱们还是卖布吧?”吴巧儿说道。
甘奇却不再多言,也知道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