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显然也看到了甘奇,也起身往甘奇而来。
两人近前拱手一番,王安石也少了寒暄,直接拱手开口说道:“久在外地,还当真不知汴梁城出得一个你这般了不得的人物,昨日失敬失敬。”
“后进末学,当不得王知州如此言语,知州今日能来,在下已然感激不尽。”甘奇把王安石忽悠来,就是让王安石来当免费老师的,甘奇也越发看重这些年轻学生了,想着一定要把这些学生教好,把这些学生教好了。
结党之事,甘奇没有多想,但是甘奇却正在做这件事情。政治势力,其实离不开结党这一道,在古代,虽然“结党”这个词不好听,但这是实现政治抱负的必须之路。
结党之后,也要进行思想工作,统一思想才能有力量。
甘奇一直是站在高处来输出自己的思想,此时把王安石忽悠来,就是要接地气的来输出思想。
“今日到得这里,当真是开了眼界,十几年前的汴梁城,与如今的汴梁城,不可同日而语了。”王安石由衷一语,些许感叹。
甘奇抬手:“知州请。”
王安石也抬手:“同请。”
两人入得戏院后场。
甘霸见得自己大哥出去与人说几句,就往戏院里去了,说道:“大哥的面还没吃呢?”
摊主闻言,答道:“待得大官人讲完一堂课再出来吃也无妨,老头我先不收摊,等着大官人。”
甘霸嘿嘿一笑,说道:“大哥不吃,便宜我了,给我给我,我都能吃完。”
摊主笑骂一语:“呆霸,你真是个饿死鬼托生。”
戏院之内,又是一片鸦雀无声,甘奇先开讲,王安石在后场等候,也听着甘奇在讲。
甘奇今日的题目,还是预算问题,讲得越来越深入,甚至都开始讲起了国家层面的计划问题,国家发展计划,显然这又是一个新概念。
从每年军械打造的计划,到道路里程的计划,再到灌溉沟渠的修建计划,田地开垦计划,粮食增产计划,文武官员退休与增补计划……
诸如此类,甘奇一步一步,把管理问题,慢慢细化为各种数学问题。
其实归根结底,工程与项目的管理,其实就是个数学问题。国家管理,慢慢细化下来,其实也是一样。
这才是最先进的管理理念。
王安石已然听得如痴如醉,人也从座位上站起,走到了门口,直接看着台上的甘奇,看得目不转睛。
王安石其实早已在酝酿着改革问题,但是此时的王安石,对于改革才只有一个初步的概念与框架,也未想好到底该如何入手。
此时的甘奇,虽然也并未给王安石提供具体的改革办法,却给王安石提供了一个衡量改革的指标与思路,一个全新的思路与概念。
这一刻的王安石,王安石是一个非常务实的人,一心在听甘奇之言,连惊讶之类的心理活动都忘记了。
直到甘奇讲了一个多时辰,把接下来讲课的王安石介绍了一番,往台阶而下,王安石的脸上才浮现出一种带着激动的欣喜,上前来迎接甘奇,脱口一语:“大才,当真大才也,一番高论,醍醐灌顶。”
甘奇自然谦虚:“王知州当面,不敢不敢,在下之言,比起知州那万言策论,实在算不得什么。”
此时激动的王安石,连忙说道:“诶,你我相见恨晚,相见恨晚,不必再如此生份,我痴长几岁,小字介甫,道坚可以称我一声兄长即可。”
“这般怕是不妥吧。”甘奇好似有些不好意思,按理说王安石大了甘奇十几岁,称兄道弟还真有些不妥。昨日忽悠王安石到这里来,其实甘奇就是起了结交之心,这大宋朝是必须要改革的,王安石就是改革急先锋。既然王安石送上门来了,甘奇岂有放过之礼?
“妥当妥当,这有何不妥的,今夜若是无事,愚兄在城内备席,当与贤弟共饮几杯,细谈这预算与发展计划之事,贤弟高论,与愚兄策论之言有不谋而合之处,当好好谈论一番。”王安石这算是入套了。
甘奇这回也不矫情了,抬手说道:“介甫兄先与学生们讲上一堂,晚间共饮。”
“好好好,愚兄先上台去。”王安石带着激动的心情上台,看得左右,开始讲课,却是直白问了一语:“诸位,且先问你们一言,我大宋国力,是强是弱?”
“回知州话语,我大宋自是富强之国,开国至今近百年,乱世终结,而今百姓安居乐业,文人读书报国,处处繁花似锦。比起辽夏,不知强了多少。”读书人对于华夏正统的大宋,自然带有一种荣誉感与优越感。
王安石听得这个回答,开始娓娓道来,从民间风气败坏以及土地兼并与隐瞒等等问题,说到朝廷财政窘迫、入不敷出,再说到军备废弛……
这些东西,是王安石辗转各地为官的经历与收获,这也是他要变法改革的动力所在。
王安石一番言论,对这些汴梁的学子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