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战球开赛,盛况空前,京华报纸连篇报道,皇城司此番大大出彩。
今日轮到樊楼与遇仙楼对战了,却比昨日还要盛大。
为何?
因为两楼之中的大花魁小伶人,尽皆到场,甘奇还特地为他们辟出了一个区域,莺莺燕燕,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随着这些大小花魁而来的,还有他们的“男朋友”,名气越大的,“男朋友”自然越多。名气最大的,反而没有男朋友,只有追随者。
这些男朋友、追随者们,身边也会带着下人,有些人带着一两个书童之类,有些人还要带着几个小厮。
甘奇自然又得为这些人再辟出一个区域,这叫球迷保留票,这是有组织的球迷。
然后就听得姑娘们举着团扇,挥着手绢,开口大喊:“樊楼姑娘美,天下第一美!”
那边遇仙楼也喊:“遇仙楼,神仙留。”
甘奇听得这口号,摇摇头说道:“这球迷也忒不专业了。”
反倒是两队上场的运动员,个个都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这些人本都是楼里打杂干活的,连迎来送往的小厮都算不上,做个小厮还要求能说会道,这些人平常里,是真正在楼里干苦活脏活累活的人。
那些花魁大家们,连正眼都不会看这些满身汗臭的苦力人。
没有想到今日从头牌到普通的姑娘,人人都场来给这些人鼓励加油,这些人岂能不受宠若惊?
张大家自然也来了,引得无数人侧目。
这汴梁城里,听过张大家大名的人数不胜数,但是真正见过张大家面的人,那就不多了,一般人哪里有资格见到樊楼的头牌大家?就算是读书人,想见她一面,要么花尽心思,诗词文章脱颖而出,要么就是豪富身家,一掷千金。
当人们听得樊楼张大家亲自到场了,皆是转头在观众席上到处去寻。
有人远远认出了张大家,便会手指远方,与左右之人开口大喊:“你们看,那里,那个淡青衣装的就是樊楼的张大家。”
认得出张大家,似乎也是有头有脸的事情。
众人便随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远远的看不十分真切,但还是有人脱口而出:“哇……当真是个美人儿!”
“美,当真是美得紧。”
“诶,不是都说这位张大家向来洁身自好,从不与男人亲近的吗?她身边坐着的那个男的是谁?”
立马有人一脸鄙夷答道:“瞧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那可是甘先生。”
“甘先生?哪个甘先生?哦,你说的是这相扑场的东家甘大官人呐?甘大官人当真好大的脸面,有钱就是好,羡煞个人了,来日我若是发达了,也要樊楼的张大家陪我坐坐。”社会阶层之间的隔阂,在这个时代就是这么明显,有人认识的是甘大官人,有人认识的是甘先生,这是两个阶级阶层的事情。
当然,也还是有人既认识甘大官人,又认识甘先生的。
一个鄙夷的眼神看向那个发达了要张大家陪坐的人身上,随后还有一语:“夏虫不可语于冰,白丁之辈,倒也敢妄想,可笑至极。”
被人笑话了,自然要怒,只是这要怒之人,转头看见那一身儒衫,也就偃旗息鼓了,汴梁城里的读书人不好惹,不爽也要忍忍。
贵宾席上的甘奇,看着无数投向自己的目光,颇有些不习惯,开口与身边的张大家说道:“张大家,要不你换个位置坐坐怎么样?”
张大家莞尔一笑:“甘先生竟然也会怕人注目?”
甘奇慢慢站起:“张大家自是万众瞩目,我却受不住,要不我换个地方坐?”
张大家忽然问道:“甘先生难道不喜欢被人羡慕吗?”
张淑媛张大家,今日就是来给甘奇长脸面的,甘奇似乎有些不买账。
“岂不闻红颜祸水?”甘奇笑着,身形已然在往旁边的座位移动。
甘奇是开玩笑,但是这玩笑听到张大家耳中,却不再是玩笑了,张大家似乎内心中多少有些当了真,面色微微有些低沉,看着已经坐远了几步的甘奇,问道:“甘先生,自古红颜祸水,到底是男人的错?还是女人的错?”
这一问,还真有点水平。
甘奇回头看了看张大家,然后沉默了片刻,开口答道:“你说什么?”
却见张大家脸上幽怨已生:“哼,甘先生明明听见了,却还装作没有听到。”
“听到什么?“甘奇又问。
“奴家说,甘先生你是大恶人转世,最会欺负人了。”张淑媛话音加大了一些,幽怨丛生。
“啊?这你也知道?”甘奇有些慌,还真给这姑娘猜中了,甘奇还真是大恶人转世,如假包换。
“甘先生……”
“看球,看球看球,比赛开始了。”甘奇指着球场。
比赛是真开始了,满场姑娘们的喊声,已然盖过了汉子们的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