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还真如甘正猜的那般,甘奇的事情,最终的战场真就在朝堂之上。
只因为最近包拯逮着三司使张方平不放手,甚至亲自下去调查,张方平私下里也认过怂,甚至也好言与包拯求过情。
只奈何包拯一张大黑脸,并不放手。
那能怎么办呢?
张方平也不是泥捏的,包拯要干他,他认怂求情都不行,那就也得想方设法干包拯了。
还有一些隔岸观火的,给张方平送来了开战的兵刃。这兵刃自然就是甘奇开赌场的这件事情。
这件事韩琦做的高明非常,一举几得,一箭双雕,自己还能依旧隔岸观火,不惹是非。
大朝会,文武百官列班。
包拯准备了许久,就等今日,抱着笏板,笏板上的字迹密密麻麻,笏板的作用其实就是临时记事本,给皇帝汇报的时候,一些关键事情,都会记录在上,避免忘记。
包拯已然出来了,看了一眼笏板,开始上奏:“陛下,臣有奏。”
“且说。”
“臣今日弹劾三司使张方平,强买强卖,倚仗权势收购开封朱家田地一万三千七百余亩,其总价超过十万余贯。此时臣已调查得清清楚楚,证据确凿,还请陛下严惩贪官污吏,还朝堂清明。”包拯话音铿锵有力。
老皇帝赵祯一听,便是头大,抬眼往张方平看去,开口问道:“张卿,包中丞所言,可是当真?”
张方平双眼喷火一般看着包拯,上前禀道:“陛下,臣家族确实在北城外购入了大量的土地,但并非臣所为,此乃家族中的事情,实际田亩数量,也并没有包中丞说的这么多,包中丞这是血口喷人。”
包拯也不等皇帝问话,直接回怼:“张方平,陛下当面,你竟然敢欺君?你若是老老实实认罪,辞官退赃,倒也罢了。今日却还敢欺君罔上,定然教你吃罪。陛下,臣所调查之田亩数,一亩不假,皆有证言证词证物在手,至于到底是不是张方平所购买,购买价格几何,是否强买强卖,想来陛下圣明,定有明断。”
张方平此时也豁出去了,指着包拯开口说道:“包拯,包希仁,你本就是那自私自利之辈,还一直以直臣谏臣之假象来蒙蔽陛下,今日我受你构陷,定要在陛下面前揭穿你的小人面目。”
包拯闻言,脑袋一偏,帽翅连连抖动,口中说道:“我包拯这一辈子,行得正,坐得直,自私自利之心,从未有之。”
“哼哼,包拯,以往你是藏得深,却也总有露馅之日。你那弟子甘奇甘道坚,在你开封府任上私开赌坊,攫取暴力,为祸一方之事,你可知晓?”张方平终于开始反击了,反击之时,还去看了一眼田况,似乎在表达谢意。
包拯是个硬气之人,事情真假他不知,开口答道:“他若开了赌坊,我不知晓,乃失察之罪,他若没开赌坊,你张方平又是一条大罪,构陷忠良!”
仁宗赵祯,就这么看着朝堂上对喷的局势,这种场面,他实在见得多了,他作为裁判,早已知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听他们继续干。
这个时候,还不到赵祯开口的时候。
张方平冷冷一笑,说道:“包拯,你倒是会推得一干二净,你当开封知府,你的弟子开赌坊,你却不知道,莫不是收了好处,假装不知道?”
包拯气得笏板一扔,往前几步,甚至还撸了几下袖子,开口大喝:“来人呐,去把甘奇甘道坚叫来,当面与之对质!当真岂有此理,我包拯一世清名,岂能毁在你这个贪赃枉法之辈手中?”
“贪赃枉法,倒也不知到底是谁贪赃枉法,既然你要那甘奇来对质,那就等他来。”张方平丝毫不虚。
该赵祯说话了,赵祯摆摆手:“去把甘道坚召来。”
这大殿之内的人,终究还是得听皇帝的命令,有了皇帝的命令,才有人飞奔而去。
包拯却还加了一句:“一并去御史台,把那几百份卷宗一并教人抬到大殿之上。”
张方平听得包拯这一语,心虚不已,却也不露声色,而是说道:“包拯,你今日罪责难逃,你若还算个读书人,到时候水落石出了,可别又在陛下面前求什么情分。”
这是在激包拯了。
“哼,我包拯一世清名,但有任何污迹,上不对起陛下,下对不起黎民,更对不起朝堂诸位,还有何脸面在此?我包拯不是你这般无耻之徒,已然证据确凿,却还要狡辩。”包拯打自内心里看不起张方平。看不起张方平当初在他面前认怂,又在他面前求情,今日还要在这朝堂上死不认罪。
包拯此语,正中张方平下怀。文武百官,看戏的人无数。
韩琦还跑出来打个圆场:“二位二位,都是一心为公,不必着急,一件事一件事来,既然都等甘道坚当堂对质,那就等上一等,终究还是有一个是非公断的。”
最近一直在为大儒而苦读的甘奇,又刚刚新婚燕尔,哪里会想到还有这么一桩倒霉事从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