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霸起身出门,到得隔壁,推门而入,然后左右看了看,右边小厅间里几个女子一队乐器,中间一桌酒宴,七八个人,右边小厅的榻上坐着三个人,歪歪斜斜,互相调笑着,榻上的小几上也有酒菜。
甘成木就坐在右边间内的榻上,不知与谁附耳说着什么黄色话语,一脸的坏笑。
酒桌上有人见得甘霸走了进来,打量了一下甘霸,问了一句:“找谁啊?这里是你说进就进的吗?”
甘霸一身劲装,看起来就像是谁人的跟班护卫之类。
甘霸没有看那说话之人,而是眼神看向右间榻上的甘成木。
那说话之人下了桌,直接走到甘霸面前,伸手一推,说道:“滚出去。”
甘霸看了看这人,倒也没有生气,只是抬手一扒拉,直往甘成木走去。
甘成木许是喝多了一些,许是正调笑甚欢,都没有发现有人朝他走了过来。
噼啪一声脆响,甘成木直觉得天旋地转,半边脸麻木起来,脸上有一股酸辣之感,眼睛都来不及张开,便是破口大骂:“谁打爷爷?是谁打爷爷呢?”
“你是谁的爷爷?”甘霸口中怒道,蒲扇大的巴掌又揍了下去。
满场之人,看到这一幕皆愣住了,如此一个大汉,走进房来二话不说,上前就打人,还打的是甘成木,这是哪里来的熊心豹子胆?
“诶,兀那汉子,可不得乱打人,你可知甘爷是谁吗?”
“你你你,你吃不了兜着走你,你摊上大事了。”
甘霸回头看了一圈,他这身板面相,动手打人的时候,还真没有人敢上来阻止,皆是出言来说,甘霸不禁笑了笑,这一圈酒肉朋友,十足的不堪用。
“摊上大事了?”甘霸的大巴掌继续挥舞着,甘成木在榻上被抽得如同陀螺一般。
“啊……啊,不要打,不要打,爷可是当今枢密使甘相公的族弟,你快住手。”
“你睁开眼睛看一看!”甘霸收了一下手。
甘成木的脸,瞬间已然肿成了猪头,缓过神来睁眼一看,心中一紧,我滴个娘,眼前这是谁?
甘成木一个冷子从榻上翻了起来,却不是害怕,而是委屈带撒娇:“霸哥,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你没来由的打我作甚呢?我……我……”
甘成木显然对甘霸太熟悉了,他对甘霸最深刻的记忆就是几年前的过年,甘霸从城里挑着年货回来,他与一帮孩童在村口围着甘霸要蜜饯吃,甘霸买了一大包蜜饯,自己吃了几个,就被一帮孩童给“抢光”了。
当时甘成木还假装去偷拿甘霸箩筐里的其他吃食,甘霸还抬腿来踢他,倒也不是认真的,也没有踢到,当时,皆是欢声笑语。
所以甘霸打他,他还真不是怕,还犹如自己是那个村口吃蜜饯的孩童一般,甚至说着委屈,还要哭出来。
“你这个狗东西,该打。”甘霸抬手接着打,这回倒也不打脸了,怕真给打死了,便是手臂大腿,一通拳脚就揍。
“霸哥,别打了,我经不住了,我哪里得罪了你,你要这般打我?”甘成木是真哭了,十七八岁的汉子,当场就哭。
所有人都一头雾水,明显这个彪壮大汉与甘成木认识,而且关系还不一般,只是这顿打也实在太骇人了,众人看着,却又不敢开口说话。
“把脸上的猫尿收回去,男子汉大丈夫,还哭起来了。”甘霸举着手,吓唬着。不过动作也停了。
甘成木跌坐在地上,一边用一袖擦着眼泪,一边委屈抽泣:“霸哥,从小你就对我们这些弟弟们好,今日偏偏的把我打成这样,你……到底是为什么啊?”
“别哭,停住,再哭接着揍。”甘霸又在吓唬,许也是甘成木这般的反应救了他自己,让甘霸真有点心软了,兴许杀人如麻的甘霸,也只对自己的家里人有这份心软。
“我不哭,霸哥,你这是干嘛啊?我这么多弟兄在呢,我这脸面都丢光了,我这以后还怎么出门见人。”甘成木收了那不知真假的哭声,也在埋怨着。
“跟我走,有人要见你。”甘霸看了一圈左右之人,眼神里还带着威胁,兴许也有某些心态,想着是不是这些人把甘成木带坏的。因为甘霸倒是觉得甘成木以往是个不错的孩子。
自家的人,总是好的,坏都是别人家的孩子教的。
所以甘霸环视一圈,口中斥道:“你们这些家伙,有一个算一个,谁若是再敢与甘家的人走动,便把你们都杀了埋到田里堆了肥去。”
跟在后面的甘成木还解释:“霸哥,这些都是我过命的兄弟……”
“过命?刚才你挨打的时候,怎么不见有一个敢上来帮手的啊?”甘霸对这个过命充满了鄙夷。
“霸哥,留点面子给弟弟吧……”甘成木委屈巴巴。旁白你众人听得这话,倒也明白了,这个凶恶大汉,原来是甘家的兄长,这就难怪了,也有人暗自侥幸,好在刚才没有上前去帮手,不然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