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中午过后不久,梅子井有了新的新闻——陈雷的大儿子陈丞和小儿子陈相回来了!
陈丞是横着回来的。
陈丞读书不好,在初中混了三年,毕业就去外面打工混日子,他文化不高,做普通工人吃了不苦,工资也不够花,辗转过很多地方,之后去了g东,跟着混街头的烂仔赚快活钱。
陈相在家里受了乐家小短命鬼的一顿搓揉,吓破了胆,跑去投奔他哥。
不学无术的哥俩,跟着混街头的头儿过了一段逍遥的日子,但,那一切就在不久前戛然而止。
陈家兄弟的头儿因与另一群同样混街头的烂崽因为马子的事动了口角,双方都不服,不服就约架。
双方约架定好了时间地点,到了那一天,于半夜三更开战,开战不久即变成了混战,直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混战之中,双方的头儿都倒在了血汩中,当混战结束,双方倒的倒躺的躺,两败俱伤。
因为约架的地方在偏僻无人区,约架双方打战到结束都没被别人发现,直到还有些许战力的人清醒过来发现情况不妙,赶紧报警求救。
当警方找到现场救援,有几个伤势过重已不治身亡,受伤的人送去了医院,事后再统计、问话,发现双方的头儿都挂了。
领头人挂了,双方受伤的马仔们唯有各自负责各自的医药费用。
约架那天,陈相因为前一天晚上喝高了,骑摩托车撞了路墩柱子,摔得头破血流,住进了医院。
陈丞和众烂仔跟着头儿去参战,身受重伤,他的右腿失去了一截,左手掌也被削掉了大半,仅余大拇指完好,食指只剩下半截,右脸被划了一刀,毁了容。
虽然捡回了一条小命,陈丞落下了伤残,余生得与拐杖为伍。
陈丞去参战之前,有头儿给的一笔鼓舞士气的鼓励金,那点钱对住院费来说杯水车薪,陈相也没钱。
没钱住不起院,陈相搜齐了自己和哥哥所有的钱,带着哥哥回家乡。
陈相买的是火车票,坐车到宜市,再乘巴士到了神农山区的鱼镇,然后,兜里的钱不够,打了车送回九稻,到了村办楼叫家里送车费。
陈丞陈相回来时正值晌午后最热的时段,梅村的人大多还没出工,村办楼附近的人家,以及因小孩子吃了饭又跑图书室的家长也跑村办楼嗑牙。
陈雷送钱去村办楼时被村民看到了,然后村民又看到了陈相,看到陈雷陈相从车里背出一个裹着纱布的人。
那人左腿的小腿肚以下部分肢体没了,缠裹着纱布的地方非常明显。
最初,大家没认出一条腿和手、脸上包裹着纱布的人是谁,七嘴八舌的问陈雷陈相那是谁,怎么少了一截腿。
陈雷陈相恨不得别人不认识自己,低着头,脚步匆匆地往家走去。
村民人看陈雷陈相都不说话,有人孤疑不已,试着问了一句“是不是陈丞”,陈雷先是站住,然后低头逃也似地跑了。
陈雷的反应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村民反应过来,都吃了一吓,陈丞废了?
于是,陈丞没了一条腿的消息也因此不胫而走。
而当梅村村民或邻村的人听说陈丞废了,大部分人难掩幸灾乐祸,尤其是家有孩子与陈丞陈相兄弟同龄的一些人家,因为自己的孩子以前没少受陈丞陈相的欺负,听说那兄弟俩倒霉了,只觉天道好轮回,个个喜形于色。
陈雷背着大儿子回到家,马麻雀看到大孙子伤成了那样儿,当时就发出杀猪似的嚎哭。
朱矮子也大受打击,呜呜大哭。
陈丞从鬼门头转了一圈回来,打知道自己成了缺腿缺掌的残疾人士,整个人颓废了,被奶奶和妈妈的哭声弄得烦燥,极为不耐烦。
他不耐烦也没吼,反而是陈相不耐地吼:“奶,妈,你们光哭有什么用,哭得让人心烦。”
马麻雀和朱矮子被吼得哭声戛然而止,过了一下,又抽抽噎噎的,一个劲儿地抹眼泪,问怎么搞成了那样。
陈相陈丞在外面做了什么,从不会跟家里说,被问怎么弄成那样,就一句话“打架打的”。
马麻雀朱矮子不敢再问,即不敢问跟谁打架,为什么打架,被打伤了对方有没赔钱。
陈雷将大儿子放在躺椅上坐,叫了老婆去给儿子整点吃的。
陈相因为钱不够,自然没钱买午饭吃,而且,因为钱不够,火车上吃的是泡面,昨天晚上也是在车站将就。
朱矮子抽噎着,给做了鸡蛋面,让两个孩子垫肚子。
自己的爸拐卖了乐韵的姑姑,陈雷因为自己一家成了人唾骂的对象,平日很少出门,现在大儿子又成了残疾,他更加没脸出门,下午缩在家,哪都没去。
他不出去,不代表消息不扩散。
晚上的时候,周扒皮周村长跑乐家溜跶,把陈雷儿子陈丞陈相回来了的消息告诉乐清周秋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