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尘头也不回向前冲刺着,他的肺部呼啦啦作响,嘴巴被风税利的鞭子打来打去,额头沁出一行蒙蒙的细汗。
直到完全看不见那个女神经病,他才呼呼喘着粗气,又一路小跑,往家里走去。
然而回忆起臂膀上触摸过的柔美感觉,那种水潺潺暖呼呼的滋味,他还是感觉老二立直了身体,淌出口水来。
他用手将那不老实的家伙硬生生摁了下去,按熄灭火后骂一句
“不老实的家伙。”
到家后,苏尘看了一眼表,还好还好,离11点还有10分钟,足够他刷牙洗脸,随后准时在11点睡觉了。
“爸妈,我回来了。”他对房子喊了一声,
心里却疙瘩一下,自己房间的窗户,灯是亮的,还有个人影悬吊在哪里,面影拉的老长,苏尘能脑补出一尺长的白绫,断了的脖颈,还有比白棱还长的红惨惨的大舌头。
他摸着自己裤兜里青色的药丸,才感到一丝久违的安全感。
“小尘,回来了”妈妈打开门,机械地重复这一句话,整整十八年都是这一句话,即不加料也不少料
她用那双突出的眼球麻木地凝视着苏尘,只是随着时光逝去,眼球越发凸显出来,而眼白凝固得如同一团豆腐渣子。
“小尘,洗脸刷牙的时候,声音小一点。”爸爸坐在沙发上,又是十八年如一日说出那句话,那个慵懒的姿势趴在沙发上,永远看着同一个频道的电视。
苏尘噔噔地上楼,十八年如一日地上楼,洗漱完毕后,趴在床上,才发现灯没关,等他手忙脚乱关好灯,趴在床上时,熟练地翻了个身,闭上眼,用十八年以来的侧躺姿势进入梦乡。
他鼻子嗅到一股幽香,鼻尖触碰到一团柔软,他吓得蹭的站起来。
他的身旁睡着一个人,还是一个气味好闻像幽幽兰花一样的女生。
这时,他突然觉得不知所措,十八年的世界突然改变崩坏了,先是早上被老师打,随后巴士当成色狼抓了下来,最后床上不是一个人,而是睡着两个人。
每个早晨无一例外,早上是按时吃药早读,巴士上一路默然安稳到达家中,随后躺在床上一个人静静沉入梦乡,可现在一切都变了,都变了,一股巨大的悲哀降临在他的心底。
这就像一台运转精密的机器,明明里面一根微不可见的螺丝生锈腐蚀掉,机器也会在和平素一样正常的某一天轰然倒塌。
现在苏尘那颗安分守己的心已经濒临爆炸的边缘了。
“别当心,是我,苏灵,你姐。”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和缕缕香风。
苏尘的脸刹那白了,扯着嗓子乱喊,那双媚人心智的狐眸别说在黑夜中,就是化成灰,在他心里也闪闪发光,压下尘世一切的珠宝,有莫名的感觉,能够辨认出来。
“有精神病。”这一喊声一定非常刺耳,因为他看见临近的几家灯火都被吓得一齐冒了出来
他爸大踏步沿着楼梯气冲冲上了,举着丈八大的手腕,
这下可算喊了出来,他得意忘形地笑了,
二话不说,首先就是蒲扇一样大的巴掌猛得一下劈下来,随后他眼冒金光的倒在地上。
“瞎嚷嚷啥,瞧把你妈吓得。”
随后他妈穿着拖鞋慢吞吞踱上来,看着他爸粗中有细成功顶起这个家的巴掌往后仰着,一时半会直不起来。
他爸是修车匠,巴掌折了,等于这个家一半的天塌了。
“有精神病呀,报纸上的,苏灵,在我床上”苏尘冲着妈一阵呜呜囔囔,妈毫不可客气,又给他另外一张脸一巴掌,赏了下去,把他那一席废话打下肚子里,似有千斤地沉了下去。
插着腰说“瞧把你姐吓的,再看你爸巴掌,明天怎么修车?”
他看见他妈指着苏灵说“你姐”的时候,苏尘脑子里驶进一辆轰轰作响的火车,不过从嘴里冒出来的只有火车屁股排出的尾气,感觉天上一记雷霆豪不宽容地给自己来了一下。
“她,我姐?”
他妈毫不客气地说,溅出的唾沫星子置地有声。“难道不是吗?你18年的姐姐,你妈你爸亲生的闺女,我们能认错,你姐好不容易从医院回来,你就不认你亲姐了,瞎了你的狗眼,赶紧睡觉,明天你不上学,你姐还要上学。”
最后关紧门,留下苏尘对苏灵瞪着眼睛,莫非自己最近由于压力过大,直接导致缺失了一段记忆。
苏灵看了鼻青眼肿的弟弟一眼,哼一声,主动地从壁橱里拿出一席有点霉味的被子,铺在脏兮兮的地面。
“姐,那啥,是我小老弟有眼不识泰山了,把你忘了哈。”
苏尘想了想,一股记忆暖流在脑海中汩汩流淌,眼前之人在陌生中渐渐熟悉起来,为什么自己会忘记自己的亲姐姐,在药丸长期的作用下,他没有多想,愚民是不需要多想的,他们只需要学会顺从。
乘着苏灵铺地铺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