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岁:?
许清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便立马止住笑,恢复严肃道:“那先生的夫人又是怎么回事?”
涂岁知道他定然要问这一茬,所以将提前编好的借口用故作悲伤的语气说道:“小人的夫人,和小的同甘共苦,一起躲过了灾荒,却死于一场风寒。”
她叹了口气,心痛地说道:“是小的没本事,那时候,小的没钱给她找大夫,她是活活病死的。”
此时她听见他心中道,【撒谎。】
她僵住动作,想着他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还不等她思考过来,她就听到他继续开口问她道:“那你说,你替你夫人来报恩?本宫倒不知道,你究竟报的是什么恩?本宫何时帮助过她?”
“这……”她一时也回答不出来。
两人沉默良久,许清嘉就这么不慌不忙地等着。
他仿佛在告诉她:本宫倒要看看你如何编。
涂岁尴尬地掩面思考着对策,突然一拍手,激动地说道:“赈灾!对,赈灾。”
她终于想起来之前他乐善好施,见百姓民不聊生,他每一年都会去难民营赈灾。
“实不相瞒,灾荒那一年,小人和夫人分开了一段时日,夫人来城中找小人,但她身无分文,见到您在赈灾,是您的赈灾粮救了她的命,虽然后来她还是因为风寒离开了,可她叫小人无论如何也要来报恩。”
她说完也不禁替自己捏了一把汗,这样牵强的借口,他信不信就听天由命了。
没想到许清嘉听完却愣住了,好一会儿,他才不可置信地说道:“就因为,一碗赈灾粮?”
她一本正经地说道:“殿下,此乃是救命之恩呐!”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许清嘉面上不可抑制地露出痛苦的神色,说道:“原来,大家活得如此艰难。”
涂岁的心中暗叹不妙,心想自己是不是话说得太大了,可是她转念一想,好像自己说得也没什么不对,她经历过流离失所的日子,她说的话虽有夸张的意味,却也并不是虚言。
【我一定要让百姓们都过上好日子。】许清嘉在心里暗暗对自己说道。
涂岁听到这话,在心里对他说:“你会的。”
很快就回到了东宫,华与领着温世誉回了地下室,还带去了一副上好的笔墨纸砚。
回去后,温世誉和华与道了别,就将这些东西收起来了。
涂岁和他分别时很不放心他,他身边没有朋友。
如今他是剩下的十五个里唯一有把握留下来的,一时之间成了众矢之的,可能更没有人愿意跟他交心了。
她交代他一定要万分小心。
他真心替她高兴地祝贺她,说自己没事。
温世誉看守门的小厮刚一关上门,就有一堆人从他身后涌上来,争先恐后地要欣赏他抱着的笔墨纸砚。
他拿到一边,让众人仔仔细细地端详。
大多数人都说这是上好的东西,语气里无不透露着艳羡。
有人带着明晃晃地恶意说道:“这有什么好的?得了点赏赐就来耀武扬威,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那木心先生一样飞黄腾达了呢,要是殿下真器重你,就不会让你再回来了。”
温世誉仍旧温和地对那人说道:“殿下说了,外面风声正紧,人多眼杂,我留在那里终究不安全。”
有人说道:“这不过是搪塞你的借口罢了,就这几句话就将你糊弄过去了?”
温世誉想要反驳,心里却也觉得他说得对。
他愣愣地站在原地许久。
终于,他拨开众人,将许清嘉给的赏赐扔在地上,语气冰冷地对他们说道:“这些都给你们。”
说完他就转身回了屋子。
他喃喃自语道:“人多眼杂?风声正紧?难道我真就如此好欺负?”
“我为自己博一个前程,有何不妥?”
说完,他阴恻恻地看着旁边的瓷杯。
……
涂岁和许清嘉到了书房,他转身对她说道:“日后,你就在这里做事,本宫该给的工钱一分不会少你。”
说完他也没看涂岁的脸色,就转头对华与说道:“华与,带木心先生去他的住处。”
华与行了个礼,说了声是,而后就对涂岁说道:“木心先生,请随属下来。”
涂岁还未搞清楚状况,便问道:“殿下,那小人的身份是……”
“你现在就从书童做起吧。”他说道。
华与催促涂岁道:“木心先生,请随属下来。”
涂岁点点头,跟着他离开。
“只做个书童,未免太屈才了些。”她嘴里小声嘟囔着。
许清嘉听到这话,不自觉地勾起嘴角,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笑着的。
涂岁被带着去了一个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