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梳洗,一道歇下,几番共学夫妻经,少不得夫妻共话,如此反复,易把长夜消磨……束官臣只恨夜不够长!
夜半梦醒,他仍不放心,下榻点灯,将忧思攒到笔墨之间,不论他与任凝愁有无子嗣,他名下所有钱财家产全归任凝愁所有。
盖了私章,按了红戳,再用蜡封好,预备连同书信送去皇都,一并交与东宫,由太子殿下亲自料理。
楹书写罢,束官臣吹了灯,搂着枕边人,方才安心入睡。
卯时日出,夫妻二人接连醒来,任凝愁不贪睡,束官臣还想再温存一会儿。
女子的红指尖划着男人的背,男人背上全是短小的疤痕,有旧有新,每一道都是女子的杰作。
“夜夜身不饱,心不满,没一日休沐,多早晚叫你垮了身子!”
同样,男人用着手背,在女子身上轻轻滑动,只在她耳边低语着,“你男人春秋鼎盛,且垮不了呢!”
女子神色微变,似是不信,更有几分不屑,束官臣被激起,自然要大闹一场,让任凝愁身心服气……
正欲行事,只听敲门声天雷似的劈了过来,温存不成,只能无奈作罢,一身的劲儿没处使,束官臣全身无力,瘫在任凝愁身上,偏偏任凝愁还笑他。
束官臣在她唇上咬了一口,挑起床帘,胡乱穿了里衣,自从上回十二娘夜里袭来,一到夜里,束官臣必将房门反锁,束官臣起身,他要看看到底是谁在捣鬼。
束官臣的衣衫不整,故意做这般放荡形态,他开门一看,外头是九娘、十娘、十一娘、这三姊妹神色一般无二,嘴里念着,“老爷,夫人!”
紧接着,李儿,杏儿,桃儿,苹儿……一屋子花果全来服侍,几人相继进屋,伺候“老爷”“夫人”起身,穿戴,梳洗……
不容任凝愁束官臣说话,丫鬟们按照次序,一样一样地来,流程走完,各个又低着头从房里退出。
那小姊妹仨上前,规规矩矩向“老爷”“夫人”请安。
任凝愁束官臣相顾叹气,又相视一笑,不敢言语,只能由着她们折腾。
昨儿没瞧见那三姐妹,也没瞧见丫鬟们,原是让郝老太送去知府府上,学规矩。
粗粗学了一天,燕家姊妹便出了师,见天一亮,紧赶慢赶回了燕家……
她们学成了,燕脂楼的一切都得依着规矩来,一家子吃饭全都不许说话,饭菜摆满长桌,顿顿不能重样,预备的只能多出许多,不能少也不能巧。
桌上座次分明,本该是客随主便,四公子身份尊贵,这得反过来,主随客便。
衣食住行,站坐起窝都得板板正正,一步步按着规矩来,仨姊妹自己学成了,还去教自家爹娘,哥姐。
一圈闹下来,全家苦不堪言,只有老太太一人受用,郝老太觉得应该如此,对待大户人家就得这般繁琐,老太太夸几个妹子懂礼数了,那三人便加起劲,更懂规矩了。
多学些规矩自然是好的,到底把家里的丫头教得低眉顺眼起来,束官臣大骂,“学个狗屁醪糟!”任凝愁也不喜,都不愿扫了姊仨兴致,只先忍着不说。
全家都不自在,东家不喜欢,四公子也不喜欢,二娘子瞧出来了。
只过了一日,二娘子去到东家房里,为了这事儿,寻商量。
刚走到放门口,二娘子听见四公子也在,房门虽开着,不妨夫妻二人白日亲热,二娘子只能先在外头听着。
屋里,夫妻二人一幅不管是是非非的模样,束官臣正帮着任凝愁画眉。
“我屋里可从来没有过这么多女子伺候!”
任凝愁笑道:“你房里没人,我倒是信,难道连小丫头也没有?”
束官臣不言语,练了这些天,他已学会了帮娘子画眉,不过他娘子天生丽质,连眉毛也不需描画。
任凝愁又道:“可别告诉我,你屋里伺候的,尽是些嬷嬷小厮。”
任凝愁秋水明眸,眼角笑出了一对儿月牙。
束官臣亲了一口月牙儿,笑道:“答对了,夫人冰雪聪明,为夫真是无一处能攀得上,配得上你。”
等二人说完腻歪完,二娘敲门进来说事。
那三个小的好办,可老太太帮着她们,实在不好对付,二娘本想着让东家或四公子出面说服老祖母。
不料,任凝愁对镜笑道:“小孩子玩过家家,等玩够,玩厌了,也就不折腾了!她们不折腾了,老太太还有什么气力折腾?”
束官臣勾了勾唇,随着笑了起来,他将双眸从任凝愁的眉目间移开,也附和道:“小娃娃岂能硬掰,先由着她们玩几日。”
正好到了中午,九娘几人又来请安,三人如今连走路也无声响,已将三步化作十步。
等她们请过安,束官臣笑道:“不仅要给我们俩问安,还得给祖母,爹娘,叔婶,哥姐请安。”
除了十二、十三、十四、家里再没有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