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嬷嬷频频回头。
“姑娘怎么了?”
明云月摇头,示意自己无碍,要赵嬷嬷继续带路。
她做不到对齐寻阶无动于衷,连表面的伪装都做不到,如此明显触动,被别人看见了,对她对齐寻阶都没有好处。
好在,正厅里没有齐寻阶的身影。
齐老太太端坐于主位之上,右侧坐着年轻相仿的公子小姐,左侧坐着大夫人,在明云月踏入正厅大门的一茬,纷纷抬头,看向款款走来的她。
姑娘身段窈窕,体态轻柔,却单薄得有些过了,如弱柳扶风,脆弱得好似轻轻一折就会断成两节。
明云月对着齐老夫人行了一个极为正式的大礼,以示她的感激之情。
“走过来点,教我看个清楚。”齐老夫人向着明云月招手,嘴边挂着慈爱的笑,语气轻柔。
齐老夫人将明云月的双手紧紧握住,嘴突然想到什么,嘴边的笑消散,换成紧蹙的眉头,她叹息:“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变得如此消瘦。”
明云月抓住时机,红了眼眶,稍稍抬头看了眼齐老夫人后又迅速低头。
一举一动尽显悲凉心境。
比起话语,某些动作和眼神更令人动容,明云月深谙此道理。
一滴泪恰如其分地落在齐老夫人苍老的手背上,明云月迅速讲手抽出,惶恐万分地跪下,嶙峋的背还在颤抖。
正厅里无一人敢出声,周遭的安静,使明云月细微的抽泣也变得明显。
“天可怜见,我的好孩子是受了多少苦,你祖母要是见了,该会多伤心。”齐老夫人满面愁容,连连摇头,想要拉明云月起身。
到时机了,明云月缓缓抽处一张信纸,双手递上。
“这是?”
明云月身旁一样跪着的彩云开口:“回齐老太太,此乃明老夫人生前特意些给您的一封信,我家小姐藏了许久,终于有机会交到您手里。”
说者无意,听者却尤其在意那个藏字,可见明大姑娘在其祖母去后过得时怎样的生活。
老夫人接过信,缓缓展开信封,看着看着不自觉红了眼眶。
赵嬷嬷眼疾手快递上手帕,齐老夫人一边擦着泪,一边将信叠好,正了正身子,再次看向明云月。
“月姑娘,抬起头来,你祖母定不愿见你这番唯唯诺诺的模样。”
明云月在齐老夫人的注视下抬起眼眸,齐老夫人从这双楚楚动人的眸子里看到了明老夫人年轻的模样,是那样的坚强不屈。
“月姑娘可愿……”
“不好了,不好了……”
齐老夫人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闯进来的小厮打断。
赵嬷嬷迅速拦下冲过来的小厮:“贱奴!竟敢冒犯老夫人。”
“老夫人恕罪,是……是三公子他,他被赌场的人抓了回来,老爷和大公子都不在,只能来请老夫人。”
“什么?”齐老夫人,齐夫人,齐府上上下下的人都惊坐而起,“还愣着干嘛,快带我去啊。”
不过须臾,刚才还人满为患的正厅瞬间空了,齐家人鱼跃而出,只剩明云月一动不动地跪在原地。
“小姐……”彩云不忍,想扶明云月起身,却被小姐阻止。
明云月上身立得笔直,她抬手,用手背擦干方才流的泪水,面无表情,丝毫不见刚才的凄楚。
只差一步,她就是可以名正言顺地留在齐府,明明只差一步。
跪得久了,双膝发麻,她撑着地板站起来,瞥见正上方悬挂字画,落款竟是明宗羡,她爹的名字。
爹爹酷爱字画,也写得一手好字,画得一手好画,明云月记得年幼时,爹爹时常手把手教她写字画画,娘亲就在一旁一边刺绣,一边看着闹腾的父女俩笑。
明云月都快忘了,那是怎样阖家欢乐的场景。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无人在意,无人相依,无处可去,明云月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
“明姑娘,”一个丫鬟喊住了明云月,“赵嬷嬷让我送您回去。”
还没等明云月回复,丫鬟就作势要拉明云月,彩云拦住她:“放开我家小姐。”
四下无人,丫鬟的胆子便大了许多,任凭彩云如何拉扯,就是不松手,嘴里嚷嚷着:“姑娘好歹也大户人家的姑娘,死赖在别人府邸是怎么回事,就走吧。”
“齐老夫人都没叫我家小姐走,你算什么东西。”彩云气急了,奋力一拉,丫鬟也不是示弱,两方较量之下,不知道谁先松了手,明云月被甩在地上,头恰好磕到一旁的矮凳。
彩云惊呼:“小姐!”
鲜血顺着明云月的额头缓缓滑下,她吃痛地捂住额头,欲哭无泪。
明云月有时候真的分不清,彩云那丫头究竟是来帮她的还是来害她的。
见明云月流血,意识到自己闯祸了,那丫鬟霎时慌了神,也不继续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