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明云月脖子上的抓痕没有丝毫消散的迹象,明日就是冰嬉节,照这个样子,明云月是去不得了,反正她也不喜凑热闹。
自爹娘去后,喧闹的人群中总有一部分在议论她,明云月早已悟出,与其勉强地融入他们,低声下气求得一丝关注,不如干脆地远离。
她坐于窗前,窗外正巧长了一株翠竹,单单它一株,冬日长青,坚韧挺拔。
说来也巧,明云月自小就偏爱竹,到了齐府又被安排住进了南竹院,只要四季有竹相伴,明云月便不会孤单。
“小姐快看,齐大公子派人送东西来了。”
彩云站在门口,朝里屋大喊,贺武被眼前大嗓门的小姑娘吓了一跳。
明云月闻声,立马放下手里的书,匆匆跑出来。
“见过姑娘,这是我家公子差我来送斗篷。”
明云月有些诧异,她原先那件绿色斗篷在被刺客追捕时割坏了,正愁无御寒之衣物,齐寻阶后脚就送斗篷过来。
“在下还有急事,先告辞了。”
贺武将斗篷往彩云手里一放,头也不回地离开。
彩云像是捧着一块烫手山芋,她无措地看向明云月:“小姐你说会不会是齐大公子发现了什么,所以用斗篷提点姑娘,要不然怎么突然送斗篷。”
明云月也无法摸清齐寻阶的心思:“问问便知道了。”
说罢,明云月整理了一下衣着和发饰,提起齐寻青早上送来的糕点盒,就往别琴走。
南竹院和别琴院离得不远,只隔了一片竹林,不用几步,明云月便到了别琴院。
“姑娘是找大公子?”
明云月闻声回头,一位老嬷嬷拿着扫帚目不转睛地瞧着自己。
“您是明姑娘吧,早听别人说府里来了个天仙似的美人,如今一看,天仙一词都有些配不上姑娘。”
“嬷嬷谬赞。”
老婆婆连忙摆手:“是姑娘太谦虚,姑娘可是为斗篷而来?大公子送出去这么多斗篷,也只有姑娘一人前来致谢,可见姑娘不仅生得美,心也美。”
才在心底升起的欣喜被嬷嬷的话彻底浇灭,只剩一缕黑色的烟,萦绕明云月的全身。
原来……
明云月低头自嘲一笑,再抬头时已和刚才无两样,“嬷嬷说笑,做这些都是我应该的。”
和明云月客套几句后,老嬷嬷笑容满面地与明云月作别,并示意她齐寻阶就在书房里,自行去送便可。
嬷嬷离开后,偌大的别琴院中只剩明云月一人,院南边栽了几棵梅树,树上开满了凌寒之花,明云月出神地望着它们,仿佛自己也成了它们中的一朵。
可她的凌寒独自开,感动的只有她自己。
明云月抱紧怀里的食盒,抬脚离开……
别琴院重归宁静,等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后,不远处半掩着的窗户也彻底关上。
昏暗的屋里,一张素白手帕被紧紧攥住,以至于看不出手帕上翠竹的完整模样。
齐寻阶不知道在窗边坐了多久,是贺武的闯入才让他发觉天已经黑了。
“少主!查到了。”
“说。”
“给明姑娘送亲的马车夫和赌场找麻烦的人确有联系,我们已经抓了那三个马车夫,只是他们背后之人……”
齐寻阶干的是抓人审人的差事,眉眼无时无刻不透露出凌厉,偏偏主人还隐匿再黑暗里,仿佛下一秒,贺武就要被凌迟。
贺武跪地迅速:“主上恕罪,属下无能还未找出那人。牢里的三人也一齐声称他只是偶然出现的刺客,和送亲无关。”
齐寻阶旋了旋扳指:“放了那三人。”
“啊?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抓到他们……”贺武不解。
“放了之后派人跟紧,然后顺藤摸瓜,明白了吗?”齐寻阶不耐,蹙眉起身,将手帕方方正正地放进盒中,收进抽屉。
“对了主上,此事怕不只有我们在查……”
齐寻阶停下手中动作,抬首:“继续说。”
“此次行动似乎总有人在暗处指引我们。”
“似乎?”齐寻阶声音冷冽,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你们最近是否太放松了些?”
大理寺查案,从来都是快准狠,没有似乎与可能之说。
“主上恕罪,属下马上去查。”
“无关紧要之人不查也罢,当务之急是要找到那日的黑衣客。”
“属下遵命。”
第二日,莲湖。
湖面冰封,岸上覆雪。
严寒冬日,最好的围暖炉,喝热茶的日子,却被推着出门参加什么冰嬉节,天寒地冻不说,在冰面上走都走不动。
彩云跟在明云月身后,抱怨嘀咕了一路。
她和她家小姐都是妥妥的南方人,曾经连雪都没见过,即使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