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唾沫,润了嗓,好让喉咙发出的声音听上去威严低沉。
“何事?”
“回禀陛下……”
茄久颦眉停顿了下,做好了准备,她才说出来。
“札安王在成辉阁醒酒,踏浪公子在栖云殿清洗札安王吐在他身上的秽物,成辉阁与栖云殿相邻,下人们发现札安王不在后,四处搜寻札安王,后来发现札安王去了栖云阁,与踏浪公子坐在同一个浴桶。”
“据进屋的婢女说,热气氤氲,踏浪公子的发髻上插着札安王的珍珠簪,札安王的腰间系着踏浪公子的腰带,两人脸颊潮红不退。”
“什么?”宴学声音很轻,可声音再轻,也能听出她的不可置信。
这两人……
茄久仓促跪下,说道:“下人们回禀,踏浪公子声称是札安王强迫他,札安王怒斥是踏浪公子勾引她,两人现已被押在栖云阁,听候陛下发落。”
岂有此理!
宴学在踏浪身上投入了时间与精力,专门调教出来的此男是献给游萤的礼物,然而让札安王这个没脑子的人给玷污了,这种心情无疑是自家女儿上了花轿,在半路遇上了劫匪。
宴学双拳紧握。
方才她还教导游萤要在人前威严,切勿失了态,在听说了王明喜与踏浪苟合之事,她拿过手边的茶盏,重重投掷在地。
瓷片迸溅,茶水散落,湿了宴学的青墨色裙摆。
茄久四肢伏地,额头贴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体瑟瑟发抖,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摄政王发怒,动这么大的火气。
“这对狗男女,去把张信叫来,让张信把踏浪带走,押入大牢,动刑阉了踏浪,王明喜那蠢货革去王位,降为郡王,发配去林州,三年内不准回安湖。”
茄久:“是……”
不就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事吗,竟沦落到一个要被阉,一个要革去王位,游萤觉得宴学太过了,远不到这种地步。
在旁边不语的游萤吸了口气,调整了呼吸,将所想说了出来。
“二妹妹今夜醉了酒,脑子不清醒,从成辉阁,走到了栖云殿,撞见了正在沐浴的踏浪,经不住美色|诱惑,犯下了错,但这错,又不是二妹妹一人铸成的,若踏浪他拒绝,二妹妹就算霸王硬上弓,也不得成功,踏浪随便嚎一嗓子,门外的奴仆们都会听见了,可见二人是情投意合。”
宴学心急如焚,“陛下你又为王明喜开脱!”
“咦,摄政王此言差矣,朕怎么是为二妹妹开脱,二妹妹只是犯了所有女子都会犯的错,试问,哪个女子会不喜欢好看的男人,再者,朕说了,踏浪也是有错的,摄政王有些不通情理了,闹这么大动静,这又是要阉人,又是要削去二妹妹的王位,还发配她去林州那种北寒之地,何苦呢。”
“依朕看,不如将错就错,既然二妹妹看中了踏浪,那就把踏浪赐给二妹妹,今日过节,别见了血,新年要讨个好彩头,再赏一把金如意给二妹妹,还有,不能厚此薄彼,也赏三妹妹一把金如意,再从舞坊挑个擅舞的美男子送给三妹妹。”
这事被游萤这样遮过去,还给她们赏赐,宴学急得都想变成猴子,在游萤面前表演抓耳挠腮了。
“陛下,今日你让男人给王明喜,日后王明喜想要这江山,难道你也要拱手让给她吗?今日不敲打她,以后她将更猖狂。”
“朕的妹妹,朕了解她们,她们想要的东西有很多,但这些东西里,不会有朕的江山,踏浪被二妹妹从头吐到脚,你还要让他陪在朕身边,那他以后一坐在朕身边,朕就会想起他头顶秽物的模样,甚至能闻到他周身发出的酸臭味,如此,朕下不了嘴。”
宴学被游萤说的一时无法反驳。
游萤趁此安抚起宴学,“让一个男人算什么,男人是最不值钱又贱的东西了,我们都是好姐妹,有好看的男人,大家一同享用,宴学你也是朕的好姐妹,听闻朕后宫里的芳君子与宴学姐姐你是同乡,芳君子在朕面前,时不时就会提起宴学姐姐,对宴学姐姐颇为爱慕,朕马上就下令,让芳君子今夜去宴学姐姐的寝宫里候着。”
“你……”宴学还没说出‘荒唐’二字,游萤就朝门外快步逃去。
她回头对宴学眨眨眼,意味深长地说道:“朕给二妹妹三妹妹的男人都是青头小果,酸涩,不会伺候人,可朕给宴学姐姐你的男人就不一样了,芳君子瓜熟,他伺候朕半年了,温柔,上心,深得朕心,今夜过后,宴学姐姐若是对芳君子满意,朕就放芳君子出宫,换姓改名去姐姐宫外的府邸里伺候姐姐。”
越说越放肆了——
“王明承!”宴学气得牙痒,喊出了游萤的大名。
游萤回头对宴学一笑,一边走一边调侃,“或是姐姐没看上芳君子?那姐姐去朕的后宫里随便挑,看上谁,姐姐拿去。”
一身打扮金光闪闪的女帝牵起裙摆,抬脚跨出了门槛,在一片夹道烛光的欢送下,往宴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