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镖头转身招呼着手下,跟着小顺子的马车一辆接一辆地都赶进了院子。
老者见他们都进来了,抬手示意一下,“你们等等我。”说着转身走去了自己住的那间小屋子。
不一会儿,屋中一亮,就见那老者一手提着个白纸灯笼,一手拿着一截儿蜡烛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那一家人都在正面的屋子里呢。”老者提着灯笼过来。
“是。老人家,您请稍等。”金氏走到马车边,伸手从他们的马车里拉出一个大包袱。
云彩帮着解开包袱,先从里面拿出两朵白花
金氏将其中一朵戴在了云朵头上,另一朵则插到了自己的发髻上。
又拿起一堆白布条抖开,递给何文承和何子英父子,还有来旺和小顺子。
自己和云彩也各拿过一条系在了头上。
几人又将孝衣穿好。
此时几人已经是满脸是泪了。
来旺和小顺子流着泪将马车上的纸人纸马、香烛纸钱等祭奠之物全都搬下来。
旁边的镖师看着,也都过来伸手帮忙。
该拿进屋中的都拿进了屋中,该摆在了门外的都摆在了门外。
何文承、金氏、何子英、云彩几人慢慢地朝着正屋走去,身后还跟着来旺和小顺子。
离着屋门还有几步路的时候,何文承就跪下了,“姑母、姑父、表弟、弟妹、兴宝、玉宝,我们来接你们回家了!”
随着何文承一声悲痛的呼唤,一家人痛哭失声。
云彩跪伏在地上,想喊祖母,想喊爹娘……想说云彩来接你们了,可是,她哭得已经说不出话了!
一家人伏地痛哭。
周围的镖师们一路过来,多少也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有的也跟着抹起了眼泪,转过头,不忍再看。
孙掌柜则带着自己的小伙计走到了一旁,将一个铜盆放到地下,借着义庄老人的烛火点燃了纸钱,将一把一把的纸金锭、纸银锭放进铜盆里焚化。
孙掌柜一边化着纸钱,一边叨念着:“里面的几位大人,你们家里的亲人来接您们回家了。
老朽是德高棺材铺的掌柜的。
之前给你们用的几口薄棺是老朽失敬了。
今日,您们的家人为你们另外准备了上好的棺木,为你们准备了好发送,你们也算是有福啦!
老朽与你们也算是结了这一场缘分。给你们烧点纸钱,也算是为的这一场缘分吧!
钱多钱少的,你们收着慢慢儿用吧。
希望你们在那边,多金多银、吃喝不尽。”孙掌柜一边说,一边跟小伙计两个人一把一把地将金银纸锭放到火中焚化。
何文承几人痛哭一场,慢慢地站起身来,迈步走进了停灵的屋子里。
空空旷旷的一间大屋子,屋顶有的地方都能看见天上的星星。
漆黑的屋中,因为有老者手中的纸灯笼和那一截蜡烛照着,多少有了点光亮。
屋里暗沉沉,阴森森的。
来旺和小顺子抱着一大捆的香烛纸钱进来,两人一起将一根一根白色的大蜡烛点着了。
随着一根一根的蜡烛点亮,空旷的屋中渐渐亮堂了。
人们也看清了里面停了有十几口棺木。
老者走到一边,将灯笼插到一个砖缝里,将那截蜡烛吹灭了放到一边的窗棱上。
老者抬手指了指靠东边的那一排棺木,“这边就都是你们的亲人了。
这边这四口棺木是前几天刚送进来的,无主的。”
何文承点点头,和金氏夫妻俩忍着心头的悲痛,亲手将纸人纸马,还有香炉供品,以及最大的两根白蜡烛在桌上摆好,点亮,再就着烛火将香点燃了插进香炉里。
一家人,在供桌前跪了下去。
想说些什么,但,喉咙哽住了,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剩下痛苦的呜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