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风客栈的大门大开着。
白衣女子乍一看见大开的大门,心中一惊——自己明明给这两扇大门用上了一点法力,普通的凡人是推不开这两道门,进不去这道门的。
可那两个衙役居然就能进去了,这是怎么回事?
又一想,难道是……难道是那三位已经从山中出来了?
云彩站在白衣女子身边,也在看着顺风客栈的两扇大门。
而且她想的和白衣女子想的完全一样。
她也知道自己和白衣女子离开的时候,白衣女子在这两扇大门上动用了一点法术,就是为了不能让人轻易进去。
而现在,大门打开了。
或是法力失效了?或是那三位仙人从山中出来了,已经到了这客栈中?
白衣女子和云彩两人快步走进客栈。
就见顺风客栈的大堂上临时设立的灵堂里,那三位仙人正在灵前焚化纸钱。
供桌上的香烛也都点燃了。
那三位狐仙看到他们进来,起身迎了过来。
“城里的事已经结束了?”灰袍老者问道。
白衣女子点点头,“是。那几个匪贼已经被斩首了。
只是,那狗官胡威将云家和袁家的财物都贴上了官府的封条,被他以要呈交上官的名义霸占了。”
灰袍老者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是我们修炼的时日尚短,在人间行走的次数也太少,对于人间的事物缺乏足够的了解,才被那狗官钻了空子。
不过,这两家的财物被他霸占,是要增添那狗官的罪孽的。
他生前会不得好死,死之后也会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唉!那狗官再怎么不得好死,再怎么会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那也是以后的事。”白衣女子愤愤然说道:“如今那狗官还不是又得了一大笔财物?
而咱们的老友一家和云彩爹娘也只能用云彩卖掉首饰换来的一点银子买几口薄棺成殓。”
“好了,先不想那些了。”赭袍男人看向云彩,“云彩姑娘,如今,杀害你爹娘他们的贼人已经被斩首,这也算是报了一点点仇。
你去你爹娘灵位前上柱香吧,将此事告知他们。”
云彩点了点头,迈步走到供桌前,燃起三炷香插进香炉里。
云彩双膝跪下,磕了头,“爹,娘,嬷嬷,还有袁爷爷、袁奶奶、叔叔、婶婶、兴宝、玉宝、陈嬷嬷,云彩刚刚亲眼看着杀害你们的那些贼匪被砍了脑袋。
只是,那背后最坏的赃官胡威还活着。
云彩如果能够活下去,誓报此仇!
如果……如果云彩活不下去,云彩就……”
之后,云彩便上楼去,亲自将爹娘和嬷嬷,还有袁家人的遗容都整理好。
孙掌柜带来的人默默地将被贼匪害死的两家人一一成殓进了棺木中。
云彩看着他们将棺木抬到楼下。
装有遗体的棺木被重新抬到了马车上。
几辆马车在孙掌柜的引领下去了义庄。
破败的义庄里,只有一位须发皆白,满面沟壑,身材佝偻的老人家守着。
听了孙掌柜言说这些人的遭遇之后,老人家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指着正中间的屋子说道:“那就将他们都放在中间的大屋子里吧。
既然他们两家人有缘相识,又是一起遭的难,就让他们在这里做个伴儿吧。”
云彩看着一口一口的棺木被抬进了义庄正中间的那间大屋子里。
云彩的两条腿沉重得像是坠上了千斤的铁块,一步一步跟着走了进去。
屋子里有一排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木架子。
这些棺木被一口一口地摆放在那木架子上。
光线从这屋子的屋顶透进来,显然是年久失修了。
好在中间放棺木的地方,上方屋顶还是好的,就算下雨也淋不到棺木。
云彩走到破旧的供桌前,插上两支素白蜡烛,点上三炷香。
孙掌柜是个心善又周到的好人,来的时候,他还特意让小伙计买了不少的金银纸锭带过来。
云彩谢过孙掌柜,把所有的纸钱全都焚化完了,就一动不动地垂着双手跪在那里。
她该回家去取银钱,好接爹娘回乡安葬。
可是这里离家乡路远迢迢,她又身无分文,一个孤身女子怎么回?
那些族中人如果知道她的爹娘都不在了,家中的财物肯定是会被他们抢夺一空,一两银子也不会留给她!
不仅如此,她这个孤女不仅拿不到能为她爹娘扶柩回乡安葬的银钱,还会被那些饿狼一样的亲戚卖掉也说不定。
到此时,云彩已经毫无生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