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在即,唐军主副帅之间的意见却各不相同。
张公谨主张稳妥,待来年开春之后再战,但李靖却欲行险招,不愿就此放过已然士气渐衰的突厥,欲毕其功于一役,在贞观三年便全据阴山以南之地。
李靖才是三军主帅,既然李靖力主作战,张公谨身为副将自然只能遵从,但若李靖只是一味强令,张公谨自己却另有所思,终究不利战局。
就在李靖也在思虑该如何解决眼下分歧的时候,城门处突然传来消息。
“启禀大帅,城门下有人持蜀王殿下手书前来求见。”守城的士卒奉命入内禀告道。
突厥新败,此事李恪在突厥的处境必定不会太好,李靖听到这个时候有人持蜀王手书前来求见,李靖首先的反应是突厥的细作欲借此诈城。
“城外几人?”李靖问道。
士卒回道:“城外只一人,此人衣着残破,神态疲惫,似是连夜赶来。”
只一人?
突厥人若想骗开城门,只一人自然是不够的。
李靖依旧谨慎地问道:“来人可曾通名?”
士卒回道:“来人自称蜀王亲事府典军苏定方。”
李恪年少,尚未开府建衙,李恪的蜀王府只是一个空架子而已,整个蜀王府包括李恪自己在内也不过寥寥数人,至于苏定方,他们自然是知道的。
“苏定方?他为殿下亲卫统领怎的来了此处?”亲事府典军本就是亲王近卫,苏定方乃李世民亲任,便更是如此,张公谨听闻苏定方竟出现在了城外,不免有些好奇。
李靖道:“既持殿下手书,自是奉殿下之命而来,先传进来验别真伪再说。”
李靖一边说着,一边命人将苏定方待了进来。
李恪自长安北上为质时年才八岁,那时的他能不能将认全尚且是个问题,更遑论字迹了,无论是李靖还是张公谨,他们又难能认出李恪的字迹,不过好在苏定方,他们却还是见过的。
“末将蜀王亲事府典军苏定方参见大帅。”苏定方被带到了帅帐之中,见得帐内的李靖,上前拜道。
前来通禀的士卒说的分毫不差,苏定方着实衣着破旧,神色疲惫,显然是历经艰险之后方才到此。
“苏将军是奉殿下之命来此?”李靖问道。
昨日突厥战败,苏定方奉李恪之命趁乱突围,苏定方凭借着自己的一身不俗的武力,生生夺刀杀了出来,而后又在山谷间绕了整整一夜才到此处。
此间经历自是辛苦万分,但苏定方对此却只字不提,只是上前将李恪的手书交到了李靖的手中,道:“此乃殿下手书,请大帅阅览。”
李靖闻言,不敢怠慢,亲自上前扶起苏定方,自他的手中接过了李恪的手书。
“定襄道行军大总管药师公亲启:自武德九年,本王自请为质,至今三载有余,而今终得望王师,归国有望,吾心甚慰。然本王虽非行伍之人,却也知行军不易,北上之途,非有突厥之兵,更有险山峻谷,行之不易。本王府内有亲事典军苏烈,居突厥之地数载,熟稔地势,本王特荐之于药师公。苏烈其人忠勇,兼有将才,本王窃以可用之为三军先锋,必建功业!”
正如李恪此前对苏定方所言,李恪的手书乃是他的晋身之阶。
李恪手书中的内容很简单,无非就是举荐苏定方为将,助李靖北伐突厥。
仔细计较起来,李恪只是亲王,虽挂了一个益州大都督的虚职,但却不掌军事,就李恪眼下的身份而言,他的这封信有些逾矩了,若是李靖愿意,大可将此信置之不理。
但李恪这封信却来的恰是时候,李恪信中之意主战,正与李靖不谋而合。
李靖问道:“既是三皇子举荐你来此,想必你必有过人之姿,却不知如今战局,你又有何见解?”
李靖的话,苏定方自然知道他的意思。
苏定方乃李恪心腹,又受李恪举荐为三军先锋,然三军先锋事关重大,绝不会因为李恪的一纸书信便将大军的先锋官许给眼下还籍籍无名的苏定方,这对于苏定方而言,也是一场考较。
这一场考较若是苏定方过了,有李恪的面子在,先锋官自然就是他的了,可若是此次考较苏定方未能叫李靖满意,以李靖严谨的性子,就算有李恪的手书在,苏定方最多也只能做些闲职。
对于李靖的话,苏定方也早有准备,苏定方思虑了片刻道:“定襄乃是坚城,若是强攻恐怕不易,末将以为当取突袭。”
“恩。”李靖听了苏定方的话,点了点头。
显然,苏定方的话并未叫李靖满意,定襄城强取不易,这谁都能看的出来,但要想敌袭便不是嘴上说的那般简单了。
苏定方也不是空谈之辈,他当着李靖的面,走到了帅帐中的沙盘前,指着沙盘上的定襄城道:“定襄城位临阴山,欲取定襄城大路自不可取,以末将观之,当首取恶阳岭,借恶阳岭之道暗度至定襄城,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