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李越,还是这山阳县尉,在李恪的眼中都是小角色,算不得什么,是生,是死,李恪都不甚在乎,而李恪初来乍到,倒也不愿杀人,故而李恪也没想要了他们的性命。
知道了李恪的意思,方安给的交代也很直白,李越杖三十,刑狱十载,县尉夺官去职,流配岭南,终生不得回返。
方安虽依李恪之意,未曾要了他们的性命,不过却也比死好不了几分了,结结实实的三十杖下去,李越下半辈子走路是难了,十载的牢狱之灾过后,能否活着出来也是未知,而县尉比起李越也相差无几,岭南多蛇鼠虫蚁,瘴气遍布,常人去了,九死一生,而且就算他侥幸能活得下来,也一辈子都回不来中原了。
李越为虎作伥,看他那日在酒馆中的模样,想必往日也没少干这样的勾当,至于县尉也绝不是良善之辈,欺善怕恶的行径倒是熟稔地很,他们落得如此下场自然是罪有应得。
只不过如何处置他们,李恪倒是没放在心上,因为他真正关心的是盐行。
李越虽是盐行的人,但盐行之人甚众,看着李越的模样,多半也只是盐行下面跑腿做事的小头目,凭借这样的小角色想要借机发难,牵扯到整个盐行,只怕是不易。
此事若当真是揭了出来,牵罪到盐行,多半也就是一个御下不严不过,最多也就是罚没些银两,捉拿几个无关痛痒的人物,斥责几句,伤不得筋骨。
盐行横行淮南多年,上下关系盘根错节,自官府到百姓,多有勾连者,这些东西李恪尚且未能理出头绪,若是李恪上来便贸然动手,以强手腕惩治盐行,一来有失公允,恐失民心,二来盐行势大,若是处理地失当,于他的威信不利,甚至会导致盐市不稳,整个淮南道动荡,得不偿失。
故而李恪倒也未借此事大作文章,而是小惩大诫,命楚州刺史方安以刺史府之名罚钱百贯,仅此而已。
区区百贯,对于日进斗金的楚州盐行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算不得什么,但这一百贯对于李恪来说,拿来敲山震虎却已足矣。
“娘子,城中传来消息,李恪已自山阳县衙门出来了。”李恪自山阳县衙出来不过半个时辰,山阳城外仙娘的婢子清儿已经得到了消息,赶回来对仙娘道。
仙娘问道:“咱们的人怎么说?”
清儿回道:“衙门中的细作传来消息,李恪并未下令查彻楚州盐行,下令重责,只是有楚州刺史方安署令,罚没楚州盐行钱百贯,严加伤叱,以惩盐行御下不严之过。”
“御下不严,只此而已吗?”仙娘闻言,讶然问道。
李恪今日亲见了盐行之蛮横,最后竟也还只是这样的结果,着实叫仙娘讶异。
今日之局,除了事情来地巧合,她自问再无半分疏漏。
李越是真的,县尉是真的,就连险些丢了手腕的吴六都是真的,她唯一做的只是故意将吴六贩盐的消息告知了李越,又将酒馆之争安排人告知了县尉,仅此而已。
李越、吴六、县尉都不是她的人,她做的只是用巧合将他们串在了一起,摆在了李恪的面前,李恪绝不该看出半分破绽来。
“李恪其人,多半也是那怯懦鼠辈,怕是被娘子的话吓住了,盐行已经欺到了他的头上,竟也不敢重惩,只是罚没了区区百两,当真可笑。”清儿咬了咬牙,恨声道。
今日之局,本是仙娘苦心设计,欲借此事挑起李恪与盐行之争,借李恪之手对付楚州盐行,进而引起李恪同整个淮南盐行的纷争,可李恪今日却平静地出奇,他的举动大大出乎了她们的意料。
清儿的话有几分道理,可仙娘闻言,却摇了摇头道:“李恪少年为质,北上突厥,在突厥一待便是四载,纵不说是胆略过人,也不该是怯懦之辈,今日之举,怕他有意为之。”
李恪八岁便北上为质,在突厥几经生死,大唐谁人不知,试问李恪这样的人,又岂会是怯懦之辈,方一直淮南便怕了盐行,任由他们在自己眼前作威作福?
须知李恪非但为扬州大都督,更兼持节代天巡狩的淮南道黜陟大使,有生杀之权,他手中的节钺可非摆设。
清儿闻言,想了想,只当自己已经知道仙娘的意思,于是转而问道:“娘子是的意思是李恪勾结盐行,两人早已狼狈为奸,故而得以轻饶了盐行的人?”
盐帮豪富,甲于东南,清儿自然知晓,若说他们以巨财收买了李恪,官商勾结,清儿也是信的。
但仙娘听了丹儿的话,却觉得此事没有这么简单。
李恪不过初至淮南,尚且不久,听着日前仙娘在为李恪弹琴时李恪的口气,他对淮南人物风土尚且不熟,对盐行更是所知甚少,李恪怎会这么快地便被盐行收买,更何况若是李恪已被盐行收买,又何必重惩盐行下属的李越,反倒护着吴六呢?
仙娘想着,觉得此事绝不似丹儿说的这般简单。
仙娘担忧道:“我担心的倒不是李恪怕了盐行,抑或是被盐行收买。我担心的是今日之事,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