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欲取郁督军山汗庭,最好走的路自然就是取浚稽山,而后往西北向郁督军山而去,可最好走的路,却也是最难走的,因为这条路不知李恪清楚,薛延陀人也清楚。
他们不会让李恪顺利地过路,毕竟浚稽山驻守的四万薛延陀士卒不是摆设,曳莽也不是摆设。
当然,李恪大军自然先郁督军山的援军赶到,但当李恪大军行抵浚稽山隘口之时,达布河对岸早已严阵以待,布满了薛延陀的士卒。
“这曳莽倒是不怕麻烦,本王的大军尚未搭桥渡河,他竟就摆齐了守势。”李恪站在戍堡下的山坡之上,看着对岸手持弓箭、刀剑严阵已待的薛延陀士卒,对身旁的李绩、苏定方,还有阿史那忠道。
阿史那忠对李恪回道:“这曳莽行事一向如此,和大度设倒是截然相反,甚至比起咄摩支还要更稳重上几分。以往咄摩支在浚稽山时,也还常与我军有些冲突,可自打这曳莽来了后,竟能约束部下,不越界半步,也再不曾与我军起过半点冲突,实在是稳重地厉害。”
李绩看了眼对岸薛延陀人的军阵,嘴角轻扬起一阵笑意,对阿史那忠道:“这曳莽稳则稳矣,但观他布阵,不过生搬硬套罢了,更不曾因地制宜,算不得良将。”
李恪闻言,点了点头道:“观曳莽用兵,因循守旧,确算不得良将,不过于薛延陀而言,他们要的本也不是良将,就是能固守浚稽山的守将罢了,就此而言这曳莽倒也算尚可了。”
一旁的苏定方道:“听大都督之意,似乎对曳莽其人还颇为赞许了。”
李恪道:“正如副帅所言,曳莽其人谨慎顽固,用兵呆板,不知变通,若是平地作战,纵使他有十万大军,本王也不看在眼里,可在这浚稽山隘口,两军间又隔了条达布河,除了渡河强攻,别无他法,他这种人,雷打不动,反倒最叫本王头疼。”
苏定方问道:“听大都督之意,是要强攻?”
李恪道:“曳莽驻守浚稽山,麾下不过四万人马,然本王大军北上,曳莽必是得了消息了,也必已遣人前往郁督军山求援,郁督军山虽与浚稽山相去千里,但若是薛延陀士卒轻骑快马而来,最多也不过五日的功夫,本王务必要在这五日内拿下浚稽山,以免夜长梦多。”
正如李恪所言,李恪麾下六万精锐,再算上本就驻守于浚稽山隘口的阿史那忠部,也不足八万,若是只对曳莽麾下的四万浚稽山守军,尚还自如,可若是等到郁督军山的援军行抵,两军人数相当,李恪再想渡河,便就越发地不易了。
苏定方也道:“大都督所言极是,曳莽此人太过稳重,确也不易有取巧的法子。”
李恪对麾下众将道:“今夜子时,对岸的防备想必会松懈些,届时我军强攻渡河,无论成与不成,本王要先试试他曳莽的深浅。”
“诺!”李恪一声令下,麾下众将拱手应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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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李恪大军行抵浚稽山时,浚稽山特勤曳莽命人加急送往郁督军山的消息也终于送到了夷男的手中。
对于李恪,夷男总有一种莫名而来的忌惮,有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怕李恪什么,但是当他听到“李恪”这两个字时,总是会觉着不安。
郁督军山,汗庭,大帐。
当夷男得知李恪大军北伐的消息后,没有丝毫的耽搁,当即传令,命薛延陀居于汗庭的各部首领并诸子赶到大帐中议事。
郁督军山和金山,薛延陀和大度设,两方之战已经撕扯了近三载,始终未能定鼎胜负,也就去从去岁入冬,方才消停了会儿,众人听闻大度设有急事传召,也只当是金山那边的战局又有了变故,连忙赶去,可当他们从夷男口中得知李恪北伐的消息后,顿时如闻惊雷。
自打贞观九年,大唐与薛延陀绝婚断贡之后,天下人皆知薛延陀和大唐之间的关系已经再难有缓和的可能,大唐河东的李恪和他的河东边军便成了悬于薛延陀头顶,随时可能落下的利剑。
这把剑在他们的头上悬了三年,终于在今日,这把剑还是落下了。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脸上的神情也各不统一,有惊讶,有畏惧,有慌张,当然,其中也不乏好战者的兴奋,夷男的嫡子拔灼便是其中之一。
拔灼之母乃是夷男的正妻,也就是薛延陀的可敦,拔灼便是夷男的嫡子。当初大唐和薛延陀断贡绝婚,薛延陀人大多不安,唯拔灼却是最为欣喜的,盖因大唐公主一旦下嫁薛延陀,自然就是薛延陀的可敦,拔灼也就不再是夷男的嫡子了。
而随着两国断婚,夷男求娶公主不成,拔灼的母亲便就还是薛延陀的可敦,他也就还是夷男唯一的嫡子,还是未来的可汗。
夷男话音落下后不过片刻,拔灼便起身对夷男道:“父汗,儿请领汗庭精锐出战,三月内必破唐军。”
拔灼当先站了出来,虽然显得有些鲁莽,但夷男也并未斥责,因为两国已然开战,可因如今薛延陀的国情和当年诺真水惨败的缘故,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