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曼城街头的冲突已经过去了五周的时间,外面的人逐渐淡忘,继续之前冷漠又无助的生活。基地内,约翰回到盟友会充当内应,陈恕和边媛在联合委员会里兢兢业业,四月逐渐习惯了基地生活,其余人各司其职,一切按计划行事。
姜戈望着窗外越发浓重的粉红色雾霾,知道情况更加糟糕,曼城内的联络站遭到破坏,联合委员会的检查更加严格,盟友会那边暂时没有动作,但他们都清楚行动不过是早晚的事。不老药的制作已经取得初步进展,暂且命名为“长生一号”,剩下的还需要许悠和各联络站的生物部门共同努力。
夜深了,陈恕放下酒杯,指尖的香烟飘散出淡淡的雾气,尽管外面漆黑一片,但他知道那甜蜜的粉红色无时无刻都在损害着蓝星人的健康,干扰着他们的情绪。往事如噩梦般日日夜夜纠缠不休,无论是醒来还是睡去,入目永远是鲜血淋漓,绝望的嚎叫直刺耳膜,他有时候会疑惑,自己是如何撑到现在还没疯掉,难道菲利普的药还可以治疗精神创伤?现实与虚幻的界限逐渐模糊,变得越来越难以分辨,陈恕端起酒杯,将剩余的液体一饮而尽,或许,现实才是最大的虚幻。
凌晨两点,陈恕终于可以躺在床上小睡片刻,然而一个不速之客打破了难得的平静。
这个人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连眼睛都被墨镜遮挡着,即使再训练有素,陈恕也只能通过鞋子勉强判断出这个人性别为男。
“你是谁?想要干什么?”
眼前的人瑟缩着,他似乎很久不曾与人打交道,连最基本的说话技能都生疏了,张着嘴磕磕绊绊蹦出几个词来,根本连不成句。
陈恕皱着眉,上下打量着,那人试探着脱下外衣,又哆哆嗦嗦地摘掉墨镜,一张面目全非的脸暴露在灯光下。陈恕已经认不出这脸的主人,但是他记得这双眼睛,那是噩梦中反复出现过的,想忘都忘不掉。
“王奇,是你吗,王奇?”
面目全非的人嚎啕大哭起来,委屈得像个孩子,他的双手溃烂,指甲翻起,显然是受过许多苦,只是苦难并没有磨练他的意志,反而使他更加虚弱。
“真的是你!”陈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有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这个人不过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但是最终,他恢复了理智,决定和老朋友好好谈一谈。
由于王奇的表达能力严重退化,他们之间的交流很不顺畅,陈恕花了很长时间才大致了解老朋友的经历。
“我不能把你留在这里,太不安全了,跟我来,我送你去安全的地方,等你养好身体,咱们再做打算。”
王奇开始十分抗拒,但是最终还是听从陈恕的安排。
......
“这个人的身体状况简直糟糕透顶。”许悠直截了当道;“他活不了多久了。”
陈恕早有心理准备,可还是忍不住难过,毕竟这是他唯一在世的朋友了。
“和我们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恕不愿意揭陈年伤疤,但是到这个地步,他不得不实话实说。
“如你们所见,这个人叫王奇,是我最好的朋友,二十多年前,我们和你们一样,怀着拯救世界的雄心,妄想凭借一己之力改变一切,当然,我们失败了,一败涂地,而且再没有机会重来,所有人都在一场重大事故中丧生,只有我侥幸活下来,从那以后,我就在联合委员会里浑浑噩噩,因为没有希望,所以做什么都无所谓,直到,直到遇见你们,我才又开始相信,这世界仍有希望。”
陈恕不是为了奉承才说这番话,而是基于现实,他看到了曼城基地的牢固,看到“暗夜“组织的众多联络站,看到他们拥有的先进技术和各种人才,这种配置比以往任何一个自发组织都要高级得多,所以他才选择相信,他只相信实实在在的东西。
“不管当年发生了什么,你都不是唯一的幸存者,而且看起来王奇的经历更加惨烈,有和他谈过吗?”姜戈对新来的伤者充满好奇,那样的伤疤不是常规武器造成的,“暗夜”也没见识过类似的伤痕,这世界上还有许多他们不知道的东西。
陈恕也希望能讲出更多内容,可遗憾的是,他根本一无所知,“我们已经二十多年没见了,他的表达能力严重退化,只是大致说这些年躲在森林里,一边艰难求生,一边忍受病痛折磨,活得十分煎熬,他是偶然中得到我的地址,打算碰碰运气,我一认出他就来到这里,一点没有耽搁。”
“好吧,他会在这里接受治疗,等他情况稳定,我们会亲自询问。”
“谢谢你,姜戈。”陈恕犹豫片刻,又说道:“谢谢。”
陈恕走后,许悠不安地看向治疗室,“我有一种预感,王奇的情况绝不简单,而且,你有注意到,陈恕自称二十多年前经历过事故,可他看起来最多三十四五岁,如果面貌不能准确反应一个人的年龄,那骨骼和肌肉是骗不了人的,无论哪一方面,他都要比王奇年轻很多,”
“这的确是个问题。”姜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