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她思索之际,门被轻轻推开,一位四十多岁的农妇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洗的的发白的蓝布褂子,头上挽着髻,圆脸上堆着笑意,眉眼间皆是和善。
“你醒了?姑娘。”
她见顾珏神情警惕,绷直身体。于是语气越发轻柔,忙摆摆手,道:“别紧张,我不是坏人,今日早晨我在河边发现你,见你昏迷不醒,浑身湿透,遂将你带回家换了身衣服。”
妇人这番解释,再加上她的慈眉善目,顾珏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穿的陌生的衣服,青色的粗布麻衣,虽是旧衣但胜在干净。
秦婶子瞧见她的动作,笑着解释,“这是我家大丫的旧衣服,还请姑娘不要介意。”
顾珏听罢后,忙起身下床,躬身行了一礼,感激道:“多谢婶子救命之恩,小女子感激不尽。”
她脸上虽然还带着苍白病倦,但是举止仪态优雅随性,行礼动作落落大方,透着真诚,很容易便让人心生好感。
秦婶子常年生活在田间劳作,哪里被人如此礼待过,忙上前一步将人扶起,嘴中絮叨着,“快起来,快起来。”
她见顾珏面容苍白,将人送到床上躺下,不忘叮嘱,“你落水身体还未恢复,厨房里我温着姜汤,你快些躺下休息,我给你端过来。”
这是来自一个陌生人的温暖,顾珏心底有些温暖。
待她病养好后,顾珏就在秦婶子家留了下来,秦家是赵河村中一户猎户,比起村里其他人家,生活上要稍显富余,平日里桌上的肉菜很常见,比起其他人家半月里都不见肉沫荤腥要好的多,因此秦家人体格个个彪悍健壮。
秦家人丁简单,秦叔和秦婶子育有一儿一女,分别是秦阳和秦月,妹妹秦月比顾珏大一岁,顾珏唤她一声秦姐姐。
顾珏一般早晨跟着秦月到山上捡柴火,而秦婶子就在家里做早饭,秦家人打猎耗费体力,所以吃的一日三餐,秦叔和秦阳吃过早饭后才去山里。
而顾珏和秦月两个小丫头通常捡完柴火回来用过早饭后,做好午饭,然后去山上给秦叔他们送去,秦婶子上午在地里忙活完,中午回来吃饭休息。
下午秦婶子去地里,顾珏和秦月就去河边洗衣服,闲的时候还会去山上采些蘑菇、野果之类。
顾珏在秦家呆了几日,从烧火都不知从何下手,到如今简单的农家饭菜也能上手,做的还像模像样。
此时顾珏正坐在添柴的小板凳上,拿着一截木头,不时往灶里添,她透过灶台的火光,愣愣地盯着摇曳的火舌噼里啪啦地燃烧,心想不知父亲母亲和兄长怎么样了,他们是否逃过了黑衣人的毒手,还是在北上的路上?
她知晓大概率是凶多吉少,但心中总归是报有一丝希冀。
万一呢?
“叶秋,叶秋......”
顾珏为了减少麻烦,隐去了真实姓名,化名为叶秋,叶取自母亲的姓氏,而秋字是她随意加的,觉得好听就用了。
秦月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大,顾珏有些迟缓的偏过头去看她,神色间透着短暂的怔然。
“想什么呢?叫你好几声都没见理我。”
秦月的声音带着透亮和飒爽,这是一个风风火火的姑娘,性子不似秦婶子的柔和,做起事来倒和秦婶子一般利索干净。
顾珏很喜欢她的性格,相处起来很愉快。
她抿了抿唇,扬起一个笑来,回道:“没什么,只是有点走神。”
秦月显然是不信的,她早就发现顾珏很喜欢发呆,有时候如果没人叫醒她,她可以愣神许久。不过秦月不是刨根问底的人,顾珏明显是不想说的意思。
秦月看顾珏兴致缺缺,神思不属,想让她高兴高兴,于是提议道:“叶秋,我们明日去镇上赶集吧,你来了这么久,还没带你去过呢。”
“赶集?”顾珏顿时来了兴致。
“对,我们赵河村隶属于泃阳镇,镇上有很多有意思的东西,比村里热闹多了,有很多好看的漂亮衣服,还有吃的,玩的......”
秦月见她明显感兴趣,于是兴致勃勃地,嘴里连珠炮似的介绍起来,到底是少女,性子活泼。
顾珏微笑着看着她,耐心地听她说的天花乱坠。
“明天我们去赶集了,家里的活计怎么办?”,顾珏问出心中的担忧。
秦月摆摆手,不在意道:“没事儿,我跟我娘说好,况且我们家地都种完了,现在也就是我娘打理打理菜地,她就是闲不住才每天都去地里晃悠。”
见她说的如此轻松,顾珏遂放下心来。
其实她早就想去镇上瞧一瞧,初初来到赵河村,她还没熟悉这里,现在去镇上看一看,没准儿会有新的想法,借宿在秦家非长久之计,而她现在还缺一张户帖,若是等哪一日检查,发现她是黑户,还会被驱逐。
有钱能使鬼推磨,话糙理不糙。
翌日一大早,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