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叫声打断江稚梧的思绪。
汗毛随着那道凄厉叫声根根竖起,她下意识地向后躲,却撞上一个温暖的胸膛。
宽阔,坚硬,心跳有力而富有节律。
她甚至在上头感受到了短暂的平和,而后触底反弹一般迅速慌乱起来,然而身后人并没有给她仓皇道歉的机会,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扭动,另一只带着她的手灵活一转,匕首上的血迅速滑落。
这是一个近乎环抱的姿势。
江稚梧感受到头顶发丝被对方的下巴磋磨。
在如此血腥、残忍的场景中,她不应该有什么旖旎的想法。
但她还是控制不住的心跳加速起来。
此刻她的心跳应当是方才感受到的许翎的两倍。
等她回过神来时,身后的温暖已经消失,许翎起身,将她手中匕首拿走,清幽竹香也跟着飘散了。
他会不会有一丝丝故意呢?
江稚梧不受控的想。
看着对方姿容平静地起身,空闲的手习惯地在袖口胸口掸了掸不存在的浮尘,她很快否定了自己。
对方也察觉到了她的视线,眸光偏转的瞬间,江稚梧咻然看向药师,避免了和他相视。
药师瘆人的惨叫没有能持续多久。段不厌应是不耐听了,鼓起拳头,砸向药师本已破碎不堪的脸,黏腻的血肉裹着牙齿碎片飞溅,骨头隐隐裂开的喀拉声听得人牙酸。
除了抽搐和呜咽,药师再发不出多余的声音。
段不厌站到他身侧,众目睽睽之下扒上他腹上不断涌血的刀口,手背青筋一跳,皮肉撕拉声很闷很软,药师的肚皮被朝两侧拉开,里头白花花又血糊糊的肠子脏器纷纷冒了出来,大喇喇淌在众人面前。
腥热味一下子涌出。
这场面,就算是石大夫这种见惯了伤残的老郎中也不免膝盖一软,踉跄着摔坐到床边。
江稚梧眼睛张大了,回过身不断干呕,她身体晃动,有些头晕目眩。
危亦安上前虚扶了她一把,指责段不厌何须如此残虐手段。
段不厌只是嘁了一声,随后颇嫌弃的看着江稚梧,让危亦安若是心疼就扶她出去。
江稚梧摆摆手,示意自己要继续留在屋中,这骇人的场景看都看过了,她必要再亲眼看看这法子到底能不能诱出腹虫。
她七魄吓走了半数,剩余的都专注在段不明身上,没有注意到许翎立在一旁,目光游离在危亦安轻托她后腰的手上,眉眼微挑。
此刻,一屋子的人,胆子大的往前凑,胆小的松散站在外围,数双眼睛都盯着段不明与药师的肚子,等一个结果。
床上,段不明冷得唇色发乌伤口,流血速度也放缓了,若不是胸口还有起伏,模样简直和死尸没有分别。至于药师,药师早已痛得昏死过去。
“出来了!”
花鸩挤在最前面,又个子小,段不明的肚子几乎就在他鼻子下头,他第一个看到。
段不厌扒开他,凑近了,果然看见有个硬壳反光的条状黑虫在一片血肉中探出半个身子,很细很小,只有银针大。
江稚梧忍着恐惧,也轻轻伸长脖子往那边看。
她只看到,腹虫已经完全爬上段不明的腹侧,两根短弹的触须探寻着,往药师身边走去。
竟真让她歪打正着了。
不稍片刻,腹虫的前半条身体已经攀上药师的手臂,这边血气腾腾,新鲜可口,腹虫群足摆动明显加快。
江稚梧不想再看虫子吃人,她道:“趁现在用琉璃瓶把这虫子装起来就行了。”
医者仁心,石大夫也不忍看下去,配合江稚梧的话翻找药箱。
石大夫:“我这有专门用来夹取虫饵的银镊和琉璃瓶,哪位小公子来下手?”
段不厌拿过收到怀里,却没有要动作的意思,他双手抱臂,语气轻松而狠厉:“也该让他遭遭罪,以牙还牙,否则白叫我弟弟吃了那么多苦。”
“他也是听人差遣办事,就好比主人差狗咬了你,你不去打纵狗的主人,和狗咬在一起有什么意思。”
江稚梧刺了段不厌一句,反正这么多人都在,她也不怕段不厌会拿她怎么样。
段不厌咬牙,“你这女子,别以为你救了我弟弟,我就会听你的大道理。”
面对段不厌颇冲的口气,江稚梧表现的比之前淡定许多,她早发现了,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段不厌总是先心生抵触,她不奢望改变段不厌对她的态度,无所谓道:“你当然不用听我的,你有你的主子。”
她看向许翎。
许翎没有欣赏虐|杀的嗜好。
——不过,他也不会凭一腔善心就把人放过了。
他对段不厌道:“这药师是秦桑海的心腹,问点有用的出来。
“答得好,就把肚子缝上给他个痛快,答得不好,就把腹虫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