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现在是不是应该追上去啊,应该还没走远。”
本来只是准备随口提醒两句的沈钰元愣了愣,在云霜真诚的眼神中败下阵来,有点为难地猜测:“不用……吧?”
“?”
“我看邱海岩也挺会说的,他应该自己能说清楚。”
云霜点了点头,放心地把视线投回屏幕,说:“那行,我查好东西再过去。”
沈钰元:“……”这姑娘心还挺大的,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但她们之间归根到底最后都是竞争关系,沈钰元也不好再说什么,拿上自己的东西就飘走了。
十来分钟后,云霜查完东西回了启云医院。
401科室还是只多出来她的那张临时小桌子,云霜好奇地问任毅:“任医生,刚刚没有我的同事过来报道吗?”
“同事?”任毅蹙了蹙眉,然后像是想起什么,“好像有,被教授安排到内科去了好像。”
云霜点点头:“哦哦,谢谢任医生了,你忙。”
“客气。”
云霜坐在位置上思考了片刻,想着自己作为比他多工作了两三天的“前辈”,还是去关心一下比较好。
说干就干,云霜拿了盒点心哒哒哒跑到七楼内科去了。
邱海岩像是刚刚安顿好,看见云霜扬起一个笑容:“哈喽啊。”
云霜点点头,回给他一个笑容,又把点心递给他:“邱学长,刚刚是我考虑得不太周到,让你自己过来了。这个点心还不错的,你可以尝尝。”
邱海岩收下了点心,笑眯眯地打着太极:“多大点事儿啊,不用放心上,况且我还大你一年呢,哪能让你照顾我,你看我这不也安顿的好好的。”
云霜定了定心,没思忖出其他的什么意思,两人又寒暄了一会儿云霜就下楼了。
作为明年毕业的学生,夏辰栖他们已经算是半个医生了,所以下午的时候任毅在林生良坐门诊时就在旁边站着学习,云霜就跟在任毅后面举着摄像机拍摄素材。
大概是有摄像机在的缘故,林生良有点放不开,被任毅调侃了两句后少了些拘谨,当云霜不存在一样看完了门诊。
尽管从一开始,云霜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正接触了之后,她才明白,医院所能够带给她的震撼,远高于书里和电影里的一切。
她能看到两个老人相互搀扶着颤颤巍巍地跑上跑下,能看到人们拿着CT单询问医生们时那种小心翼翼又期盼奇迹的眼神,能看到一些沧桑的中年人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无声地落泪——或许里面躺着的正是他们风烛残年的父母和正值垂髫的孩子,但是他们也只能在不被发现的角落,暂时抛弃家庭的苦难和事业的压力,放肆地发泄一场。
她也能看到几个小家庭围在老人小小的病床前不加掩饰地商量如何分配遗产,看到虚弱的妻子因为干渴想要喝口水时身边只有在打游戏的丈夫,看到老人本来浑浊的眼球因为欣喜孩子们的到来燃起了光又因他们的离开而迅速黯淡……
有人因为专业医生们亲口认定的“良性”两字喜极而泣,有人却因“恶性”的诊断结果和为数不多的时间失魂落魄。他们或多或少都选择治疗,但在数不清的时间和金钱耗费后,还是带着疾病和遗憾,放弃治疗,又或是离开人世间。
无论是耄耋迟暮的老人,抑或是未来无限好的年轻人,都承受不住“肿瘤”二字带来的痛苦。
电影里说得没错,医院比教堂听过更多的祷告。
云霜很难有情绪失控的时候,但她不是个淡薄冷漠的性子,在看遍医院冷暖后她没法做到不动容。
她想写下来,用文字去传递她的所见所闻和满腔情感,哪怕这份项目书的主题只是冰冷的采访计划,哪怕会被判定成跑题,她也希望用那一点绵薄的文字,去记录下这个显露人心的地方。
——
到了下班的时间,云霜不确定夏辰栖有没有吃过晚饭,发信息他也没回,于是打包了一大堆吃的拎回了1706。
打开门后,家里黑漆漆的,没有开灯,也没有什么人生活的气息。
云霜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门,但还是相信了夏辰栖给她的钥匙,开了灯换了拖鞋走进去。
把打包盒一个一个打开,食物还残留着些热气。云霜想着东西要趁热吃,于是快步走到夏辰栖房间门口敲了两下。
连续敲了两次都没有回应,云霜奇怪地看了眼房门。
不在家吗?
云霜正打算走回厨房,耳朵又敏锐地听见屋内传来轻微的动静,好像还伴随着些许咳嗽声。
她又敲了下门:“学长,你在里面吗?我能进来吗?”
“进吧。”屋内的声音有点微弱,但还是清晰地传到云霜耳朵里。
云霜轻轻推开门,就看见夏辰栖躺在床上,被子盖住了身体的一大半,只露出一张脸。
云霜见他面露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