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堇亦不疾不徐的背着她穿过被树根包裹住的藏经阁,精美浮雕乱石是高棉曾经的辉煌历史。
“卡——B组镜头准备一下。”
温暖松了口气,极为自觉的从黎堇亦背上下来。她干笑两声,“辛苦黎前辈啦。”
在剧组,她从不会对他直呼其名。想想十几岁不懂事,要么喊他Neal要么喊他名字,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会喊他前辈。
黎堇亦看她一眼,只回淡淡一个嗯字。
隔着镜片去看他,眼中还透着几分阴郁,这会倒还是戏里的陆抚言。
化妆师再帮她整理发型,额头有细密汗珠冒出,她自己拿着蒲扇在耳边扇风。
“我看今天气温不到三十度啊,怎么闷成这个样子?”温暖又往树后挪了一步,她从小就怕热,一热全身都爱出汗。
“我看你是紧张的。”化妆师给她抽出纸巾,按在她额头上。
“哪有” 她否认。
“相信我,对方是黎堇亦,是个年轻女演员都会紧张。”
温暖想起前几年,港媒评选出的师奶杀手,黎堇不负众望被推上第一的位置。
也不知道这样的人会被怎样的女人打动。
信语晨曾经有一段时间疯狂迷恋黎堇亦,甚至买了所有的蓝光大碟,硬拉着温暖陪她从早到晚的看。
那是她回新西兰的半年后,她第一次去看黎堇亦的电影。
从偏执的问题少年到潜伏在缅甸深处缉毒刑警,从驰骋沙场戎马一生的将军到囚于雪域追求自由的活佛,
故事的最后,他死在明月下的圣湖旁。他不再是雪域的主人,短短二十多载,他的一生已被安排好结局。
信语晨的迷恋很短暂,短短一个月偶像换成了马龙白兰度。
温暖再次靠近他时,发现他抽了烟。身上残留尼古丁味道,他戴了眼镜,别人都说黎先生文质彬彬,她觉得更像斯文败类模样。
他西装下的袖口处露出暗红色斑驳血迹,可惜背上的女孩很天真。
他目光似空洞,眼前的光变成无底深渊。
背上的妻子说着最美的情话,在他耳里已变成最毒的毒药。
就在刚刚,他亲手报了血海深仇。
总共一百零八下,他手里的高尔夫球杆早已变了形。
父母的血海深仇已报,他却恍惚掉下了另一条深渊。
“我们以后就暹粒定居好不好?”
背上的人没说话,陆抚言莫名的心慌涌上心头。他停下脚步,正准备回头就听见她的笑声。
她笑着在他耳边说 “好啊,你在哪我就去哪。”
“卡” 徐歌平的声音适时响起,打光师摄影师纷纷放下机器。
黎堇亦把温暖放下,温暖低着头没说话。
清楚她还没出戏,摘下眼镜,刚想把手落在她肩头就被她躲开了。
他无奈,敛了敛眉心,眼前人已经默默走远。
感到莫名的压抑和痛苦,温暖逃离现场跑到无人之地。
千年古树的废墟下是雕刻生动的佛像,温暖蹲在那,一滴泪落在佛像上。
她为戏中人物难受,睁眼就想哭。
“这是湿婆。”
温暖偷偷抹了眼角,没料到黎堇亦会跟过来。
他脱了西装,下了眼镜,不再是陆抚言。
黎堇亦走到近她,看她湿润眼角,从怀里掏出一块方巾给她。
“湿婆是印度的三大主神之一,也是创造与毁灭之神。”
“创造与毁灭?”
黎堇亦看出她心中所想,蹲下身同她一起去看那副湿婆像,“人生如戏戏如人生,陆抚言的人生经历是我们常人所不会经历的。阮安秋于他,情之所至甘之如饴。所以,你不必伤心难受。”
“情之所至,甘之如饴。”温暖慢慢呢喃道。
第一次拿到剧本翻阅的时候还是个局外人,只把它当成犯罪剧情片。等真正成为戏中人,才真正体会到戏中人物的内心独白。
等回过神来,身旁哪里还有人。
放佛是大梦一场空。
回到片场,众人围在一旁,温暖站在场务身后静静观察戏棚里的那人。
有些人天生就是演戏的料,他不用说台词,眼睛就是一出戏。
温暖在凌晨拔下手机电源,还没来得及开机,门外传来不耐烦的敲门声。
这种毫无章法的敲门声,不用想也知道是岑之之。
刚打开门,第六感告诉她事态不对。
她眼皮跳了一下,还没等她开口就听见岑之之喊了句“ 你和黎堇亦什么关系!”
温暖刚睡醒还在蒙圈中,好看的眉拧成一团 。
“能有什么关系,不就是同事关系吗。”
“姐,你知不知道今天的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