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欣然应之。
寡妇门前是非多,幼时总有人欺辱他母子二人,他憋着一口气苦练武艺,本只是在一些镖局武堂外偷学,还是那武堂堂主心善见他根骨不错,倾心教授。
后来就没有人来欺负他们了,毕竟柿子都挑软的捏。
今日听院长说会来一名新学子。
他平日里都是步行前往白鹭书院,今日也同样如此。
身后传来叮叮当当和车轮滚动的声音。
行至他身侧时,他也不禁扭头看了一眼。
马车四面皆是昂贵精美的丝绸所装裹,镶金嵌宝的窗牖被一帘淡蓝色的绉纱遮挡,使车外之人无法一探究。
飘扬的纱幔偶尔被风儿掠起,他隐隐约约能看见车内之人莹白如玉的侧脸,和高高竖起的发冠。
他并未多想,继续前行,而那装潢华丽的马车却停了下来,那类似于书童的马车夫下了马,走到他面前:“公子,可是去那白鹭书院。”
这条山路也只通向白鹭书院一家而已。
“正是。”他礼数极好。
“我家公子邀您同行,这离书院还有一段距离。”书童如此说道。
他不是一个随随便便就能放松警惕的人,但是莫名心中对马车中那人有几分隐约的好奇:“多谢。”
“公子客气了,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鄙人姓孟。”他浅浅一笑,露出两个酒窝,更显纯良。
那时候他也没有想过初见时的一个对视,可以让他记一辈子。
撩起帘子的那一刹那,他与那双仿佛承载着万千星空的眸子对上,那人只是微微弯了弯唇,自己的眼里就再也装不下其它人间风物。
他的礼仪是出了名的好,便是考取了解元见那县太爷时,他也没有这般手足无措过。
略微僵硬的坐下:“多谢公子搭载,在下孟瑶,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玉卿。”他的声音很清冷,却又有种独特的韵律,叫人忍不住心驰神迷。
“玉公子。”孟瑶对他作揖。
玉卿回礼。
“玉公子去白鹭书院求学?先前未有见过公子。”这样陌上人如玉的公子他的确从来未有遇见。
“
来求学。”玉卿话似乎很少,明明看起来很温柔,但那种游离的疏冷又叫人不敢太过靠近。
“孟公子也是来求学么?”他清粼粼的看了孟瑶一眼。
“算是吧。”孟瑶不着痕迹的移开视线。
往日从未觉得这段路那么近,几乎是眨眼间到了,书院内为示庄重,是不允许行驶马车的。
书童牵着马,先行下去安置,孟瑶带着玉卿去找院长。
“玉卿还有一事相求。”他忽然对院长作揖。
“何事。”院长为人和善,学生的不过分要求,他多不苛刻。
“玉卿不习惯与他人同住,可否予学生一间房独住,我可以交纳双份的津贴。”
白鹭书院这些年来求学的学子太多,精舍本就不够住,要腾出一间着实不易,他有些为难。
“老师,不若将我那间先给玉卿住,我平日里也不宿在这里。”孟瑶出声。
“好,那就先把你那间挪出来。”孟瑶作为白鹭书院教出来最得意的学生,自是有优待的,那间屋子就是给他这个常年第一名留的。
现在他已经不需要了,只要好好准备次年3月的春闱就好。
交完拜帖,安排好,才由他带着玉卿去学堂。
“方才之事,多谢孟兄。”玉卿说这话时,那种疏离感散了些。
孟瑶弯了弯唇,眼睛里是细碎的笑意,唇畔边的酒窝深陷。
进了学堂,坐着的学生纷纷喊孟瑶夫子,他才知原来他刚才的算是吧是什么意思。
玉卿本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来这白鹭书院,如今却是真真起了兴致。
孟瑶才学广博,除了极为跳脱的几位,其余人都听得出神,连他都有几分入迷。
方才不过一时心善,见这山风料峭,他穿的单薄,才搭他一程,并未细看他的长相。
肤色白皙,眼珠黑白分明,灵活而不轻浮,面相很是干净伶俐,七分俊秀,三分机敏,嘴角眉梢总是着带微微的笑意。
一袭白衣,颇有几分出尘的仙气。
玉卿的思维忽然有几分发散,总觉得若那眉心点上一点丹砂,那应是极美的。
孟瑶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身子颇有几分僵硬,尾脊骨一麻,耳朵发烫,差点就念错了诗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