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回房间后,应淮连夜又将歌曲改了一版。
宿昀想劝人睡觉,但他反应慢又不敢跟应淮顶嘴,最后反而被应淮的逻辑绕了进去。
“你看,现在已经是第三天凌晨对不对,如果我明天早上再改,四舍五入咱们排练的时间只剩两天,除去最后一天现场彩排,就只剩下一天时间。”
应淮坐在桌前,轻轻敲了敲眼镜,不紧不慢开口:“所以如果我现在把曲子改完,我还能同时敲定乐器和歌曲间的衔接,直接省了大半彩排时间,四舍五入,这不就一下子多出来了两天时间。”
宿昀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一时间又反应不过来。
他在原地呆了半晌,犹豫开口:“可是梁老师说让我监督您回房间就睡觉,不能让您再改谱子.......”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梁士宁的话只能听一半,”应淮笑眯眯比了个“嘘”的手势,“所以不许告诉梁士宁。”
宿昀愣了愣:“那一半不也是‘让您回房间就睡觉’......”
他话还没说完,便听应淮悠哉悠哉地开口:“一半应该是这么听,‘让我回房间,就改谱子’。”
宿昀:???
——他第一次听到这么断句的。
他见应淮重新低头开始在谱子上写着什么,在原地站了几秒,忽然转身向门外走去。
应淮也没有在意。
刚才决定要加宿昀的时候,他脑子里已经模模糊糊地有了一个想法。
应淮飞速改着谱子,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门被人轻轻推开。
最后一段也终于被修改完毕,应淮无声地舒了一口气,他摘下眼镜,闭眼轻轻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他睁眼开想要再把谱子重新过一遍,下一秒,却突然听到,身后一个微沉的声音传来:“写完了?”
“嗯,”应淮将眼镜重新戴上,捂唇咳了咳,“再过一遍就好了......”
他话还没说完,便听身后那人平静开口:“好。”
应淮愣了一下,后知后觉意识到哪里不对。
他倏然抬起头,下一秒,手中忽然一空。
紧接着,梁士宁不紧不慢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那现在可以去睡觉了吗?”
应淮有些心虚地转过身,目光正落到门口的宿昀身上。
应淮眯了眯眼,宿昀愣了一下,小声开口:“应老师刚才不是说,话只听一半吗。”
“我想着如果梁老师的话只听一半的话,您的话是不是也可以只听一半。”
宿昀慢慢开口:“所以按照您刚才的拆分法,您的话听一半应该是‘告诉,梁老师’。”
应淮:???
——他深刻意识到宿昀这几天反应力确实比以前快多了。
应淮深吸一口气,刚准备说什么,下一秒,却听梁士宁低声开口:“什么话只听一半?”
应淮瞬间回过头
(),有些心虚地冲着梁士宁笑了笑:没什么?(),梁先生不用在意。”
他心中还惦记着将曲子再重头顺一遍,垂眼盯着梁士宁手里的谱子,慢慢开口:“梁先生能不能先把谱子给我,我就再看一眼就.......”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感觉眼前一黑。
应淮愣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手倏然攥紧。
——他第一反应是自己眼睛又出问题了。
他身子不可控制地颤抖了起来,踉跄地后退了一步,忽然感觉手腕被人轻轻握住。
“应淮?”
应淮一瞬间便听出来那是梁士宁的声音。
应淮脑子里一片慌乱,无声地张了张口,一时间却说不出话来:“我眼睛......”
梁士宁却似乎意识到了应淮情绪的不对劲。
他忽然低声开口:“没事的,只是.......”
梁士宁话还没说完,下一秒,两人眼前却忽然亮了起来。
应淮脸色苍白,半靠在墙壁旁怔怔地望着他。
梁士宁皱了皱眉,开口将刚才没说完的话补充完整:“刚才只是电表跳闸了。”
这两天外面大雨,节目组找的又是那种郊区的民宿,电力有时会突然不稳定。
应淮的呼吸有些急促,梁士宁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上前一步低声开口:“你刚才说你眼睛怎么.......”
“我没事。”应淮倏然回过神,抬头冲着他弯眼笑了笑。
梁士宁脚步一顿,看着应淮将神情间的惊慌强压下去,从桌上拿过一个药瓶,径直绕过他躺回床上。
“梁先生回去吧,我要睡觉了。”
梁士宁皱了皱眉。
他想到之前宋思澜说的有关“ptsd”的事,目光微微沉了沉。
但应淮已经背过了身,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