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树柳在宿舍换好衣服就去上课了。
晚自习过后,栾树柳没有直接回宿舍,而是去操场跑步了。当她跑完几圈后,就坐在操场上坐了很久。
她看着夜空中的星星,“梁合,你是不是已经变成了星星了?”
栾树柳想起梁合以前说过的话,她说:“人终归是要有一死的,我希望我死后可以变成天上那颗最亮的星星。这样我就可以天天看着你了。”
“梁合,你现在应该已经化成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星在看着我了吧。”
栾树柳回到宿舍,拿上自己的牙刷和香皂就去公共洗手间洗漱去了。
当她洗完回来时,却发现那三个女生拿一盆水正要往她床上泼。她急忙制止道:“你们在干什么?”
那三个人没想到栾树柳回来得这么早,正因为被当事人逮个正着而心虚呢,手下一抖,一盆冷水“咣”的一声,掉到了她的床上。
一整盆冷水都倒在了栾树柳的被子上。
栾树柳正准备和她们算账,却眼尖地发现垃圾桶里有自己的东西。她立即弯下腰翻了翻垃圾桶,翻出了一堆碎纸。她看了看,发现这些碎纸竟然是梁合以前写给她的信。
“你们到底在我床上乱翻什么呢,为什么我压在我枕头底下的信件会成为一堆碎纸,扔在垃圾桶里呢?你们究竟干了什么!”
秋璐眼睛心虚地转了转,却仍自强装淡定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刚才是我本来要去倒水的,不小心倒在你床上了。实在不行,今晚你睡我的床,我跟小黎挤一挤。”
栾树柳眼睛泛红,双手抓住秋璐的肩膀一直晃,“你知不知道这些信件对我很重要!”
秋璐使劲挣脱开栾树柳,满不在乎地说道:“我说过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没有翻过你的床,也没有你说的撕纸什么的。”
栾树柳看她死不承认,一时气愤难耐,双手使劲掐住她的脖子,“为什么你们这么的理所当然?毁了别人最重要的东西,真的一点都不愧疚吗?既然如此,那就谁都别想好过。”
旁边两个女生被吓得不轻,过了十几秒反应过来,就赶紧去其他宿舍喊帮手了。
四个人费了老半天劲,才把栾树柳的手从秋璐的脖子上掰下来。
栾树柳眼睛通红,“那是我刚去世的朋友以前写给我的信件,是我和她之间唯一的寄托。她前几天才刚刚去世。她才16岁,花一样的年纪,那么好的一个姑娘,就那么没了。你们捉弄我也捉弄了,针对我也针对了,你们究竟还要怎样?你们划破我的棉服,剪掉我的长发,给我的棉鞋里灌冷水,在我被子上泼冷水,还不够吗!我就那么十恶不赦吗,你们要这么践踏我。”
她双手捧着碎纸,“整整六封信,全没了,拼也拼不上。这是我去世的朋友,最好的朋友留给我唯一的念想,唯一的寄托,你们为什么要毁了它!”
栾树柳恨恨地看着秋璐她们,“我被你们孤立,被你们针对,我也就认了。为什么你们要毁掉我最珍视的东西!”
她将碎纸搂进怀里,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宿舍里其他宿舍的人,还有门口围观的其他宿舍的人,听到栾树柳的话,都一致地沉默着。
秋璐三人被其他人看得心里发怂,弱弱地说了句:“对不起嘛。”
她们以为那几封信是栾树柳喜欢的男生写给她的信,抱着想看她吃瘪的心思,她们就把那些信全都撕碎了。她们哪里知道那是女生写的信,还是她刚去世的朋友写的。
秋璐有些害怕,三个人今晚都去别的宿舍睡觉了。
宿舍里只有栾树柳一个人,她抱着碎信坐了一夜,坐到了天亮。
她从口袋里拿出她和林一木、她和梁合的合照,用手抚摸着照片,眼睛挂着泪,“林一木,我好累,真的很累,我等不到你回来了。我快要撑不下去了。”
“梁合对不起,那些信被我弄没了。不过我很快就会来陪你的。”
她被孤立,被针对,最好的朋友去世了,和朋友写的信件也没了。林一木离开不在这里,最爱的院长妈妈也去世了。
那时候突然涌现的杀意,已经用尽了她最大的勇气。
栾树柳没有想到以前院长妈妈生病了,失眠时吃的药,这时候竟也派上了用场。
空了的安眠药瓶掉到了地上,发出有规律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