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您放心,无论现在还是以后,我都会好好活着”雾隐笔直的跪在赵遇的墓前,手足无措的擦了擦眼泪,露出符合这个年纪的脆弱。
周围风吹树叶的声音逐渐有力,编绘出夏季难见的长风怒号。
当大部分的毕业生享受自己应有的假期生活,或是急急忙忙的寻找出路,解决就业问题时,雾隐却穿的干净素洁,背着野外旅行包一路步行,准备进藏。
“嘤嘤,就一定要去西藏吗?”
“很早之前就想去了,但是一直没有机会,如今有机会了,该去了,总要求一个心安吧”雾隐走在路上回想着和烟轻的对话,又想到祖父生气的样子,然后低头沉思,继续默不作声的赶路。
小时候,赵遇带着雾隐走遍了大江南北,见过了无数名人志士。
现今,雾隐独自一人西行,用脚步丈量书中提起数遍的西藏。
怎么去?走着去!
把控时间也感受时间的流逝,雾隐骨子里还是拥有不同于上官家的保守,她好像把一切都融入未来的计算范畴,带着不同于当下的或者不同于上官本家的快慢。
慢慢走着,感受日月星辰的升起落下,再感受温度的身高降低;感受穷苦的无可奈何,再感受富贵的无法左右;感受一切,再感受短暂。
细数过往,不过是有失有得,有对有错。
把过去的林林总总相加似乎所有皆可原谅。
一路上,雾隐和周围的西行人打招呼,用的不太标准的当地方言,表情也不似在云城上京的疏离和礼貌,反而带着热切的微笑。
一路上,雾隐遇到人性的善恶,得到路过小院主人家的温水,也遭受几次抢劫和攻击,身上总是带着新旧的伤。
一月的日月兼程和赶路,终于在九月初抵达西藏界内。
雾隐和一众朝圣者以不同程度的虔诚祈祷着不同的事。
迎着晨光,雾隐衣衫褴褛,鞋底磨成薄薄一层,皮肤从白皙转变为焦黄,头发干枯却整洁,但眼睛却亮的出奇。
不可否认,此时的雾隐是最狼狈的也是最上不了台面上官学夜口中的“弃女”但此刻雾隐的身上披着晨光,仿若披着七彩祥云,风尘仆仆的来到自己想来的地方,然后静默的放松。
“终于到了”雾隐看着巍峨的布达拉宫,擦了擦久经风尘的脸,擦出红印。
经僧人指引,雾隐对殿内神像跪拜,然后为自己和身边的求来平安符。
做完这一切,雾隐终于摆脱原始人的生活方式,洗漱干净,丢掉被抢劫一空基本没有东西的背包,预定了回云城的机票······
“回来了?回来就好”上官正摸着因缺水而干裂的脸和嘴,看着雾隐,脸上布满心疼。
雾隐生平第一次主动环抱住上官正,少有情感流露。然后为上官正带上远行求来的平安符,看着上官正甜甜一笑,那一笑如此击毁人心,仿佛回到最初捡到雾隐的那个早晨。
明日再复日。
雾隐离开云城,搭机前往英国。
上官正静默伫立,沉默许久“回去吧!”
叶尘扶着上官正坐回车里。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上官正的脊背驮了下去,不复年轻的挺拔。好像是从赵遇先生去世的那一年,又好像是雾隐和烟轻小姐一个有一个的远离云城去上京上学······
叶尘收回目光,继续履行管家的职权,开车回去。
然后与老人一起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