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厮回道:“原本一开头皆是考教那些外来的学子,有好有坏,大老爷也未如何。谁知五少爷……”
那小厮小心瞟了一眼杨氏,见杨氏脸色有些难看,麦氏便明白这位五少爷,想来当是杨氏的儿子了。
“五少爷竟打起了瞌睡,大老爷便临时起意要将方家子弟放在一处考教了……”
原来是这样,书院考教本是奔着外地学子来的,方家的人不过走个过场,谁知有人不长眼现眼到了族长面前,这临时加推的考试本就突然,方家的少爷们来不及准备,那可不就是鸡飞狗跳了。
想来方氏族亲们的表现,定是十分精彩,这才惹了方大儒当场发怒,甚至直接撵人了。
麦氏都有些替杨氏脸红,可有方氏儿子垫底,杨氏却自若道:“我们这样的人家,就算不读书也没什么,何必将孩子逼得那么紧呢!”
自家儿子几斤几两自己还不清楚么,再怎么样好歹没叫人当众撵出去,反正也不算最丢人的。
其他三个人还能如何,只能一叠声恭维她了。
只是听闻这书院大考如此激烈,方大儒撵人还如此不留情面,麦氏不禁为丈夫儿子感到担忧起来。
她刚得罪了黄夫人,方大儒会不会借题发挥?
只是自家初来乍到,莫说这小厮不一定认识段泽,便是有方氏前车之鉴,麦氏也不敢当众开口询问自家儿子表现如何。
不急,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
杨氏还欲说甚,内院却又来人了。
春梅亲自来请麦氏:“老夫人请麦太太带哥儿姐儿去大院叙话呢。”
杨氏几个在一旁看得是眼热得紧,昨日才传去内院,今日黄夫人竟又派人来请了,还是母女三人一同去。且上回那来通传的小丫鬟明显不如今日这个穿的好,今日这个身着对襟缠花夹袄,头上足有两支钗的大丫鬟打扮,这通身的气派,莫说同杨氏相比,竟是比方氏瞧着还大家闺秀些。
这定是黄夫人身边近身伺候的。
这客气的模样,也不像是要拿人去问话的。
三双眼睛一下都盯在麦氏身上了。
麦氏心里没底,但面上还装得十分镇定:“有劳姑娘稍候,小女与犬子这会正在午休,我去叫一下他们。”
春梅笑:“无妨,我在这等着便是。”
麦氏便进去叫人,杨氏毕竟是方家的媳妇,同春梅还是认识的,便想攀谈打探一下消息,无奈这春梅倒是个嘴紧的,态度客气温和,就是一个字也不肯透露。
麦氏抱着段淮同段溪一道往内院去了,留下一干好奇群众抓耳挠腮地难受。。
不多时,不用刻意打听,麦氏去黄氏那里究竟有何好事,便传遍了整个飞鸿书院。
飞鸿书院要设立专门的小厨房了。
而麦氏,更是被黄夫人钦点为小厨房总管事。
飞鸿书院大考三日,连着将好些不务正业的人赶了出去,这其中更是不乏方家嫡支旁支子弟们,一时之间方家内院是哀嚎遍地,人心惶惶。
据说方家几房的当家人都亲自出面求到方大儒跟前了,而方大儒却因气得狠了,直接关了院门,只方三爷出来接待了他们。
方三爷虽为晚辈,办事却十分老道,早早将方家的少爷们、表少爷们写的文章拿了出来,整整齐齐码在阖族长辈面前,还贴心将名糊了去后,命人当面一一朗读,再请族老们逐字点评。这族老们见这些文章虽有瑕疵,但绝不至于得了方大儒“狗屁不通”四字评价,一个个底气都渐渐足了起来,只不遗余力将人夸成一朵花,顺便拐弯抹角说方大儒待自家子弟“求全责备”。
方三爷不急着辩解,而是又拿出另一叠文章来,这次不糊名也不叫人诵读了,只是一一发到对应的长辈面前。不明所以的族老们瞧见上头狗爬一样的自家逆子的大名,这才明白过来。
今日得了方大儒首肯的人,刚刚也正好被他们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
方三爷笑眯眯道:“家父还怕一家之言不足以服众,如今诸位族老皆认可这些学子,想来这结果诸位也是再无异议的了。”
那些长辈们既能被拉出来求情,自是在族内有一定威望之人,有威望的人自来也是有些自尊的,自然做不出自打嘴巴的事来。况且瞧见自己竟为了这么些个狗屁不通的人求上门来,一张老脸都不知该往何处搁了。
方三爷从头到尾和和气气,一不打骂二不嘲讽,公事公办就事论事,整个主宅除几个丫鬟婆子们步履匆匆煎药服侍的声响外,竟是一丝杂音也无,意外和谐得很。那一帮难缠的老家伙想到被气病在床的方大儒,自是各自红着脸羞愧离去,不多久后方家的少爷们伤上加伤,一时间方府大夫盈门,药香阵阵,好不热闹。
自此,方大儒顺势宣布将飞鸿书院全权交由方三爷管理,再也无人敢有二话。
选拔既毕,方三爷新官上任,第一把火便是要扩招。红红的招贤榜一经发布,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