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辉他就是想和我作对。”大皇子本是在自己宫里等着开宴,得了小太监的消息,气得扔了手边的茶杯。
屋里人跪了一地,偷偷地互相看,最后还是来报信的小太监开了口:“殿下您看,这殿里就这么由着世子么,被世子占了位置的大人该安排到何处?”
“反了他了,想坐哪就做哪,他想坐那首位也让他去坐?”
大皇子气冲冲地往主殿走,走至半路才想起来自己不该这么早出现,回头寻那来报信的太监,“叶辉坐在何处?你带我找个侧门进去。”
那侧门正好开在叶辉那位置的身后,大皇子还没进门就见着叶辉松垮着坐相,给身边的姑娘夹东西,一股子烟花之地的风流习气。那姑娘倒是坐得板正,像是一柄剑立在那里。
“世子,你怎么坐在这处,可是底下人办事不得力,引你来了这处?”大皇子黑着一张脸,说出来的话虽然客气,但其中的咬牙切齿连傻子都听得出来。
叶辉却是充耳未闻,连头都不带抬的。
大皇子站在叶辉身后,还有意躲避着殿中其他人的目光。看叶辉没有反应,气得咬了咬牙,他观察着殿中的人,小心地移到了叶辉桌子前面,又说了一遍同样的话。
叶辉先是夹了一筷子菜放进雀儿的碗里,才慢慢地抬了抬眼,装出一副好像刚看见大皇子的样子,“殿下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这还没到开宴时间啊。”
大皇子闭了闭眼,俯下身对叶辉说:“世子怎么坐在这里,这可不合礼制,世子还是快些坐到安排好的位子上去,还有这位姑娘也该去偏殿才是。”
“说起这个我就想向您进言了啊,殿下。”叶辉很激动地将筷子往桌上一放,发出清脆的响声。
“您还记得之前圣上说要办宴会时说了什么吗?他老人家说想要君臣同乐啊。可是您看现在这个位置,放在前面的全是如你我这般能时常与圣上相见的,那些平日里没机会与圣上多说话的全都离着圣座老远,这还如何君臣同乐啊。”
大皇子自然是听不进去的,“你这是歪理。我查阅所有资料,宴会位置全是按照长幼尊卑排列,从没有哪一次打破过这个规矩。我将品级高的官员放在前面,品级低的放在后面有什么问题?”
叶辉先是捅了捅雀儿,“来雀儿起来,给殿下让个地,我要同他好好说说这个。”
雀儿起身坐到隔壁位子,叶辉滑到雀儿的位置上,才招呼大皇子,“殿下来坐下,我同你好好说说。你说你查了所有资料,位置全是按照长幼尊卑排着,那你同我说说,他们可还有哪朝哪代留存到了现在啊?”
“你别胡搅蛮缠,本朝从没有开宴的先例,前朝的例子自然全是亡国了。”大皇子不情不愿地坐下,黑着一脸就没有好看过。
叶辉全当看不见大皇子的脸色,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这就是了,他们为什么亡国,不这是因为守着这迂腐规矩么。”
“你胡言乱语些什么?”大皇子一气,声音都变大了不少,反应过来赶紧左右看看有没有人注意自己,见殿中大臣全都低着头才放下心来,“前朝昏庸失德,亡国是咎由自取,与这宴会哪有联系。若如你所说,那百年世家宴会之时不是同样按照长幼尊卑排坐,沈家已然是百年的大家族了。”
“所以他们就快内乱了啊。”叶辉小声嘀咕,他仰头干了一杯酒才接着说:“虽说治国犹如治家,可你怎么可以将这两者放在一起比较呢?我问你世家之中,不算同一个姓的,就是那些姓氏不同,往上数几代也是可以数出亲缘关系的吧。”
大皇子点头。
叶辉又问:“我再问你,朝中这么多官员,往上数几代,能数出亲缘关系的又有多少?”
大皇子说不出话来了。
叶辉还问:“那你怎么就能觉得这是一回事呢?世家集会,无论怎么坐,左右都是亲缘,他们是骨血就带着关系的,能和各位大臣相比吗?你这一通排列,只知道尊卑了,可想过乡邻官员之间的私交?万一他们曾有仇怨,在宴上打起来,你怎么收场?”
大皇子直觉叶辉说的都是屁话,却不知道如何反驳,“我……”
“还不止这些呢,你说圣上想要君臣同乐,你想过如何乐么?就靠着美酒歌舞吗?”叶辉这嘴一张开就停不下来。
这不都是你教的么。
大皇子话还没出口,叶辉又说:“是,我是说过宴会就是美食美酒歌舞,可我说的是平常宴会啊,这宫宴的标准又是另一回事了。你只问我宴会该是什么样的,我自然同你说我参加过的,我又没参加过宫宴,你怎么也不自己想想呢。”
“那你看我该如何?”大皇子此时脸也不黑了,眉也不皱了,牙也不咬了,白着张脸问叶辉。
叶辉从旁边桌子拿了个酒杯,斟满了酒,推给大皇子“这事啊,咱们还得想想圣上想要什么,圣上想要君臣同乐啊。这歌舞啊,美食啊,虽然都是乐事,却也比不上洞房花烛,开枝散叶来得乐,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