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绝,她没有丝毫怀疑。
只是她感觉头顶一阵凉意,轻声提醒他:“列祖列宗在上……不要诳语。”
魏迟不以为然:“若是父亲在世,也一定不会纵容他这样的人。父亲是最无偏私之人,一定不会让母亲如此娇惯他的。”
“恩……”吉光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二弟他……是不是……这里有些问题?”
魏迟迟疑了片刻,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到底哪里奇怪我也说不上来。懒惰平庸是真,母亲也时常娇惯他。但他好像有点太笨了……”魏迟皱起眉,“我看几遍就背下来的三字经,他背了一年都没背下来。”
“你看了几遍就会背了?”吉光有些难以置信。
“很难吗?”轮到魏迟质疑。
“……”
*
孟挽涟入府的吉日和魏长锦的生辰都不是什么难以查阅的内容。
魏府的记载显示,魏肃病故之后,夫人孟挽涟查出有了三个月身孕,魏长锦也因此成为了魏府嫡出的遗腹子。
听魏府的下人们说,也正是因为他遗腹子的身份,一向严苛的魏老太爷才对他百般忍让,从不会像对待魏迟一样棍棒伺//候。
与魏迟相比起来,魏长锦的确是在盛宠之下长大的。
吉光本想趁白日,再去祠堂寻那位姓徐的老妪对话,谁知一番暗中探查下来才知,那老妪已经被孟挽涟寻了个由头送出了魏府。
吉光自知那日被秋歌撞破的时候是打草惊蛇了,于是便一连数日没有再出手调查,平日不是去陪蒲夫人侍弄花草,就是陪魏老太爷下棋。
这一日,吉光正在蒲夫人所居的清心苑做客。
蒲夫人见她来了很是高兴,吩咐侍女将做好的点心一样样摆满了石桌,两人一同在树荫下饮茶乘凉。
吉光端起茶杯,茶水的热气瞬时涌入鼻腔,她冁然而笑:“桑叶入茶,果然口齿生香。”
蒲夫人开眉展眼:“得亏你是行家,才喝得懂我的茶。若是长渊来了,只会牛饮,才不会管我用的是桑叶还是旁的什么东西。这家伙长了一条狗舌头,只尝得出香味和臭味,其他的一概不知。”
吉光低眉浅笑:“长渊的心思不在这上,他总是和我说,想去我兄长率领的城防营历练,日后从军。”
“从军……”蒲夫人目光闪烁,张了张口,似是想起了什么,“从军好,从军也好。”
“小娘希望长渊从文还是从武?”
“我希望他……”蒲夫人垂下头,“平庸顺遂便好,不求大富大贵。”
吉光觉得有些意料之外,心中思忖着上一世魏迟的成就。封侯拜相,成为大殷第一个掌控文武双权的权臣。这是或许是蒲夫人所想不到的成就。
她微笑道:“小娘对长渊的期许倒和旁的母亲不同呢……”
蒲夫人讪讪笑了:“平南公已领圣上爵位,此后子孙百代都能蒙荫,我无须担心的。”
一阵清风徐来,吉光嗅见扑鼻一阵药香,仔细闻了闻,似乎闻出一二味不同寻常的药材,正要旁敲侧击地询问,谁知朝云忽然急急奔来,弯腰耳语片刻。
吉光迅速地扫了一眼蒲夫人的脸色,故意提高了音量道:“辛夷没了?”
果不其然,蒲夫人将目光投来,一只手抚着心口,胸口微微起伏着:“是大夫人身边的辛夷?那孩子怪机灵的……怎么说没就没了……”
吉光点了点头,忧心忡忡道:“说是回乡探亲的时候从山上摔下来,就在乡里安葬了。”
“这也是难免的。”蒲夫人叹了口气,“要好生料理才好。杜松,取二十两银子送到大夫人院子里,就说是给辛夷家里人补贴的。”
杜松应了,走进去拿了一小包银子出来,给蒲夫人过目便送去了。
蒲夫人点了点头,叮嘱吉光道:“辛夷是一等丫鬟,魏府理应有些抚慰。”
吉光应了,站起身来福身道:“是了,我这就回去准备准备。”
蒲夫人忙站起来,将她送到门口。
夜色渐深了,朝云扶着吉光往回走,路上经过一处假山时,忽然听见后面有人在哭。
那声音抽抽噎噎地,一听便知是女子在哭泣。
吉光四下里看了一圈,发觉这位置又偏僻又昏暗,却是她回西院的必经之路。
朝云有些担心地握紧了她的手,压低了声音劝阻道:“小姐,夜深了,我们还是赶快回去罢,别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吉光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壮着胆子站到了假山旁,清了清嗓子道:“是谁躲在这儿哭?若有什么冤屈,跟我说一说,我自然会替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