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喧闹的尚衣监顿时鸦雀无声,众人垂首立在一旁,连个大气儿都不敢喘。
崔寿得了消息,忙来到跟前请安。
“谢掌印,您来了。”
谢司宴面色如常,“就是过来看看,忙你的吧。”
见他不想多说,崔寿咽下了嘴里的话,眼神却不住地往宋菁身上飘。
宋菁能怎么办?只能装作没看见。
一屋子的人不自在极了,谁也不敢说话,只能眼观鼻鼻观心。
偏偏谢司宴没感觉,直坐到了开饭。
依旧是太监们一桌,绣娘们一桌。
可这次,却没了上一次的热闹,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安静如鸡。
谢司宴却好像很开心,不仅吃的多了些,往日里不怎么沾酒的人,竟然也喝了酒。
他举杯扫视一周,皱眉道:“他们怎么不笑?”
宋菁:“……”
你不知道吗?
众人闻言慌忙举杯,强撑着呵呵笑了起来。
可他还是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无奈,宋菁只能硬着头皮斟酒。
左一句“多谢爷照顾”,右一句“爷体恤手下”。
没一会儿,便把人灌得面色微红。
宋菁见状小心翼翼地试探:“爷,小的送您回去吧?”
谢司宴闻言将目光拢在宋菁脸上,乖巧地点了点头。
宋菁没想到他这么痛快便同意了,愣了一下才扶着人离开。
他们前脚走,后脚尚衣监便热闹了起来。
还差一步迈进值房的谢司宴,脚步突然顿住了。
“我很讨人厌?”
他垂首看着胸前扶着自己的小人儿,眼里带着不满。
“哪能啊!是敬畏,敬畏……”
宋菁尴尬的笑着,不敢抬头看他。
谢司宴不信,定定望着她。
“你骗我。”
略带醉意的谢司宴还是那样冷淡,却罕见的带着些执拗。
他一半的重量都压在了宋菁身上,宋菁有些吃不消,喘了口气将人用力往上颠了颠。
“爷,咱进去再说吧。”
她声音清脆明亮,因为用力带着浓浓的鼻音,听上去仿佛女子娇嗔。
谢司宴心头一荡,紧接着眉心紧蹙。
“莫做女儿姿态,没得辱没了女子!”
宋菁闻言浑身一僵,随即硬着嗓子道:“爷,小的快撑不住了,咱进去吧!”
谢司宴这才舒展开眉头,顺着她的步伐进了屋。
将人料理到榻上,宋菁松了口气,随即又想替他褪去外衫。
谢司宴最爱干净,若是叫他带着浑身酒气睡觉,明日定要挨骂。
可就在即将碰到胳膊时,男人却忽然翻了个身,又睡去了。
宋菁不敢就这样让他睡,又倾身上前去脱外衫。
可没想到她刚伸出手,男人又猛然翻了身,差点将宋菁撞得倒在他身上。
宋菁变了脸色,身子猛地往后一缩,胸膛错过榻上的人,撞在了榻沿儿上,疼得她一张脸皱成一团。
好险……
差点就跌在了谢司宴身上。
若是叫他发现自己胸前裹着东西……
宋菁不敢想,蹲在地上喘了好一会儿气,才站起来看着榻上的人发愁。
难不成真叫他这样睡了?
她低声唤了几句,试图唤醒谢司宴。
可榻上的人只是动了动眼珠,看来是真睡着了。
宋菁又伸出了手,临靠近的时候又犹豫了。
胸前还隐隐作痛,她叹了口气,算了吧,还是准备醒酒汤去吧。
可就在她转身之际,榻上本该熟睡的人,却蓦然睁开了眼睛。
……
尚衣监热闹的厉害,和寂静的司礼监对比鲜明。
而另一处河边直房更不同于两处,压抑的厉害。
高立到底是救回来了,情形却不太好。
秦阁老身边的侍从得到消息,过来训斥了好一顿。
得知秦阁老也发了好大的火,高立刚好了两分的伤又重了不少。
只是到底没再晕过去,只发了好一会儿的疯,将河边直房的众人吓得半死不活。
“死了太便宜那个小东西,把他给我弄出来!”
高立声音阴沉得厉害,仿佛地狱里的厉鬼。
孙全吓得浑身直哆嗦,应下差事一刻都不敢多待。
这次,他再不敢假力于人,亲自带人去办了。
只见天色昏暗之际,一行人悄悄从河边直房离开,往东厂方向而去。
近日来一直压抑阴沉的河边直房,罕见的响起了丝竹之音。
可那时而舒缓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