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多拉南宫的客房区,宁海公主在一张漆金红木的波兰床上醒来。
——波兰床兴起于18世纪的洛可可时代,底床不宽敞,床蓬比底床更小且只起到装饰作用。
跪在床边面向窗口祈祷的吉安妮欣喜的扬声道:“圣母玛利亚保佑,你终于醒来了!”
“我……这里是哪里?”宁海公主神色茫然的看向扑到身前的吉安妮。
“这里是潘多拉南宫的客房,你刚才在花园里被蛇咬了一口,幸好那蛇毒性不强,已经没事了。”吉安妮仔细观察着宁海公主的神色,试探了几句,确认后者真的不记得之前在花园的意外事故,一直跟着悬紧的心才放松了下来。“但是可能最近会有点记忆混乱的症状。”
“我被毒蛇咬了?”宁海公主晕乎乎的举起缠着绷带的左手,“那我怎么一点都不疼?”
“因为伤口太深就给你涂了点麻药,过会儿自然有你疼的时候。”吉安妮耐心地回道。
宁海公主一听到“伤口深”便担忧的皱起眉头:
“医生说过我会留疤吗?”
“放心吧,我们有皇室特制的伤药,保证让你不留一点疤痕。”吉安妮去壁炉上吊着的暖炉里倒了杯温水回来:“喝水吗?”
“今天辛苦你照顾我了,我自己来吧!”宁海公主赶紧坐起身,目露感动之色。
就在这时,房门敲响了两下,吉安妮忽然好似受到惊吓般哆嗦一下。
“我出去看看。”
门外果然是闻声过来察看宁海公主现状的德娃和吉娜·李。
“她怎么样?”
吉安妮这会儿面对德娃更显拘谨,垂首小声回道:“她确实不记得了。”
德娃点点头:那就是魔药起效了。
谁也猜不准皇后知道以后会有什么反应,只希望看在她们积极善后的份上也能网开一面。
“你和她商量下,要是她精神状态不好,我就让人先送你们回家休息,等养好伤了再进来给皇后请安。”
吉安妮按照德娃的意思去问宁海公主。
“当然是见过皇后陛下再回家,我已经没事了。”宁海公主长于宫规严苛的紫禁城,以她对皇权的敬畏,今天不让她见了,回家恐怕也是寝食难安。
重新出去又转回的吉安妮,身后还跟着两位年轻貌美的女孩,一位是让宁海公主觉得可亲的汉裔面孔,“这位女医名叫吉娜·李,她家里是200年前从明朝来的,而且祖上也曾是服务你们朱家的皇宫御医。”
另一位捧了两套换洗衣裙的“棕皮”女孩是印度跟白人混血,黑发蓝眼,五官明显比亚洲人更立体。
“她是皇后陛下跟前的侍女,名叫施卢蒂。”
吉娜·李仔细给宁海公主把脉,“除了缺乏运动导致的体虚,健康没有大碍。”
宁海公主双眼亮晶晶的盯着吉娜:“你会说大明官话吗?”
吉娜笑了下,强忍下对朱姓皇族的仇恨,到底没说实话:“都能听懂,但是说不好。”
当年他们李氏一族因为后宫倾轧含冤被抄家,那些兵痞们不敢欺负小姐、夫人,却让吉娜被迫眼睁睁的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几个贴身丫鬟当面受辱……再有在牢里经不住磋磨而死的奶奶,忍受不住漂洋过海的艰苦而半途夭折的小侄子。
即使已经过去了两百年,吉娜也已经不是昔日那个身不由己的弱小女子,心中的怨恨却丝毫不减。
“先把衣服换了吧,以后你们都在米兰还怕没时间让你们聊天吗?!”吉安妮催促道。
要知道丝绸的衣服穿在身上很容易起皱,更何况吉安妮和宁海公主又经过在花园里发生的闹剧,身上的衣服早就都皱得不能看了。
施卢蒂拿来的两套没上过身的新衣裙就是为她们借来的,“快试试吧,我觉得应该差不了多少。”
吉安妮接过衣裙,对施卢蒂笑道:“完美,我最喜欢天鹅绒了,非常感谢。”
“我以后可以经常找你玩吗?”抱着衣服的宁海公主依然意犹未尽的看着吉娜。
吉娜虽然无意迁怒宁海公主,也不想和人再提起从前,更排斥与宁海公主再有接触,便想将她推荐给米兰的其他汉裔女眷们:
“有机会带你出去转一圈就知道,其实在米兰到处可以见到汉裔和汉字标示,第五区有一家只招待汉裔女子的俱乐部,第八区那边有一片广东买办海商群居了上百年的街道,宛若明朝的一个小县城,里面的房屋多为汉裔特色,开店的多是汉裔,售卖的商品也是针对汉裔的需求,自生活杂货至珍贵珠宝应有尽有,路人穿得说得也多是汉服汉语。”
……
南宫后殿的岫玉会客厅外的候客室,施卢蒂和吉娜领着重新梳妆后的吉安妮和宁海公主匆匆赶到。
“感谢上帝,你们可终于来了!”弗兰切斯科·德·梅第奇着急的嘴唇都白了。
潘多拉宫里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