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要磕到案角,蔺珩迅速移身上前挡住案角,秦婉就这样摔在了他怀里,脸撞在他胸口。
他身上熟悉的清冷香味也瞬间侵袭入鼻息。秦婉仰首,正对上蔺珩望向她的墨色眼眸,她忙撑起身体,只觉尴尬至极,又拉不下脸跟他道谢,便冷着脸道:“得罪,是我不小心。”
蔺珩将扶在她腰间的另一只手慢慢松开,只道:“栀栀没事就好。”待秦婉坐到一旁,他起身,端正地行礼:“我不该不敲门就进来,是我没规矩了,栀栀好好休息。”
说完即向外走,芸妈妈在廊外遇到他,让他喝完茶再走,他也谢绝了。芸妈妈只好端着两杯茶进到房内,再看秦婉一言不发便知道定没发生什么好事。
第二日,宫里的太监前来宣读秦婉被封诰命的圣旨,秦婉却并未有多欣喜,她娘当初不也是诰命夫人,还不是被欺辱成那样。
接下来的数日,蔺珩都没有再来东院,秦婉更不可能去找他。虽在同一屋檐下,他们完全可以做到不见面。蔺珩早早便起床,练一个时辰剑,然后上朝,读书,见客。他朋友很多,休沐的时候也时常出门应酬。
而秦婉因为晚上失眠,总是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除非芸妈妈想尽办法带她出去转转,去外面吃顿饭什么的,秦婉是绝对不会出东院的。
这一日,阿成来跟秦婉通报道:“小姐,今日张桦带着他妻儿到秦府了。”
秦婉静默片刻,道:“好,知道了。”她淡漠的眼眸中并没有出现明显的情绪。
她精心策划着一个计谋,每夜失眠时都在脑中反复修改,完善。她并非是一个精于谋略之人,却也相信“愚者千虑必有一得”的道理。
距离秦廷茂的生日还有一个月,她还不着急安排人去办事,她还想再好好打磨一下自己的计谋。
晚上,她脑中又出现了一个新点子,等不到明天,便立刻披衣起身,向蔺珩所在的西院走去。
书房里还亮着光,还好,他还没有睡。秦婉走到门口,虽然蔺珩已经抬起眼眸看见了她,但她还是敲了敲门。
“这么晚了,栀栀有什么事吗?”蔺珩立刻起身问道。
她垂下好看的眼睫,像是酝酿了一番,才开口道:“我想为我前几日对你发脾气道歉,”说着,她用无辜又有几分紧张的神色看着他:“你可以原谅我吗?”
虽然她的话让人出乎意料,蔺珩还是毫不犹豫地说:“当然。”
秦婉脸上立刻绽放笑颜,“你真好。”说着,顺势走到他书案前,以一种带着几分夸张的语气道:“哇,你字写得好好看。”
就算蔺珩一时没有看出她别有用心,此时她拙劣的演技却给了他明显的提醒。他不动声色地看她到底想打什么主意,总之,他绝不相信她大半夜过来就是为了夸他字写得好看。
“你字写得这么好看谁教你的啊?”秦婉偏头问他,却不待他说话又接着道:“你叫我爹恩师,是他教你的吗?”
蔺珩本想以一种稍显冷淡的态度与她周旋,却因她这句话忍俊不禁,笑到双肩都在颤抖,摇摇头道:“当朝宰相怎么可能教门生写字?”
秦婉也笑,又道:“那你写的字好看还是我爹写的字好看啊?”
“我怎敢和宰相大人相比。”蔺珩说道,眼中还有未尽的笑意。
秦婉在他书案前坐了下来,“你这里有他的字吗?我看看。”
虽然蔺珩已经多半猜到了她的目的,但还是从一旁的书架上拿出一份秦廷茂帮他批改过的奏疏。
她翻了翻,上面秦廷茂的字迹只有寥寥十几字。“就没有字多一点的?字太少看不出来你们谁写得更好看。”
“除此之外便没有了。”蔺珩微笑着回答。
“他没有给你写过信?”
蔺珩笑着摇头,“我几乎每日都会见到秦相,何须写信。”
秦婉似乎有些沮丧,无意识地撅起了唇,沉吟片刻道:“那好吧,那我就不打扰了。”她站起身,又道:“这封奏疏我可以拿回去拜读一下吗?我好奇奏疏是怎么写的。”
而她这一请求却并未得到应允,蔺珩微微蹙眉,装出有些为难的样子,“怕是不行,这份奏疏有些特殊,不能外泄。这样吧,我另给栀栀拿一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