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书瑜在祁峥身边站定,费力举高手里的伞,勉强遮住对方。
“你要不也去车上换身衣服吧。”
祁峥闻言,慢吞吞地往下瞥,在看到她越发抽象的新妆容后,呼吸微滞,一时忘了言语。
不管看多少次,他还是不能适应。
这人是不是在阴间待久了,没有点阳间审美。
爷爷竟然还说她很可爱很漂亮,她家里似乎也纵容她如此。
这世界究竟是怎么了?难道他才是不正常的那个?
动了动唇,祁峥到底没把讽刺的话说出来,索性扭头不看她,主打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不用了。”他淡淡道。
“你这样会生病的。”
“没事,你自己撑着吧,反正我也淋湿了。”
“那也不能一直淋啊。”陈书小声道:“雨水看着好像挺干净的,但实际上脏得很,里面有各种细菌和污染物,还有……”
她话没说完,祁峥忽地一把接过她手里的伞,咳了咳,“我来撑吧。”
陈书瑜忍着笑,“嗯”了一声,“辛苦你了。”
两人在路边相对无言杵了一阵,不多时,一辆蓝色皮卡向他们驶来。
陈书瑜立马做了个拦车的手势。
皮卡缓缓在他们面前停下,一个中年发福的光头大叔从车里探出头来,操着一口带有当地口音的普通话问他们,“咋啦?车坏了?”
陈书瑜走上前,“是啊,爆胎了——”
“哎呦我去——”大叔被她突然凑近的脸惊到,倒吸了口凉气,“姑娘,你这脸咋回事?扣死普雷啊?”
陈书瑜也不生气,很自来熟地和他搭话,“叔,你还挺潮的,竟然知道扣死佩雷。”
大叔叹气不已:“还不是我家那闺女,都多大的人了,成天不务正业,就爱看些稀奇古怪的动画片,叽里呱啦的,老是讲些听不懂的鸟语,还把自己整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看得就烦。”
陈书瑜笑了笑,“叔,你这么想,如果把那些动画片换成咱看的西游记啥的,哪个人不想当猴子当英雄,你说是不是,再说了,谁没点小爱好,你也有吧,要老不让你干,可不是不得劲。”
……
两人一言我一语的,听得祁峥瞠目结舌。
不是说好的害羞内敛吗?她这吧啦吧啦,比村口的大喇叭还能说。
聊得差不多了,陈书瑜终于转回了正题,“叔,你去哪啊?”
“同安镇。”
“能捎我们一程不,我们也去那儿。”
“能是能,不过你也瞧见了,我这车里都坐满了,你们要是不介意,可以到后头去。”
“谢谢叔。”陈书瑜侧目看向祁峥。
她原以为他不会同意的。
毕竟他养尊处优惯了,出行都是坐豪车,可能连公交地铁都没碰过,更别说皮卡了。
眼下让他屈身在车后斗里,颠来颠去,既不舒服也不风光,况且皮卡车上还有泥,他哪里能忍受。
她都已经准备好一大堆说辞来劝他,结果没等她开口,祁峥突然对光头大叔道了声谢,然后把伞交给她,自个走到跑车旁,把她的行李箱和书包提了出来,放到卡车后斗上,接着,轻身一跨,上了车。
陈书瑜不由松了口气。
她今天,多少对祁峥有些改观了。
只要不触碰到他的逆鳞,不和他对着干,他倒也不是那么难搞。
虽然人冷淡了点,但这样也挺好的,日后两人井水不犯河水,她兴许可以一直安安稳稳地“活”到毕业。
就是不知道他家里人那边怎么应对。
不管了。
先走一步算一步吧。
陈书瑜定了定神,学着祁峥,扒着车厢框,踩着轮胎,费劲巴拉地往上爬,但因她要打伞不方便,加上腿实在长得有限,好几次爬到一半就滑回了原地。
而祁峥的绅士风度少得可怜,全程作壁上观,连搭把手都不愿意。
求人不如求己。
陈书瑜咬紧牙关,把伞往上一丢,卯足了劲,最后一鼓作气爬上了车。
“叔,可以走了。”她拍了拍膝盖上的泥,冲前头喊了一声。
“好嘞。”
卡车轰隆隆地启动,继续上路。
陈书瑜坐在行李箱上,背抵着铁皮框架,一手撑着伞,一手揉着酸痛的肩膀,仰起头,看着站在车尾,仅用两根手指扶着防护栏的祁峥,心道,大哥,还搁这儿拍电影呢,小心摔个大屁股蹲。
刚嘀咕完,下一秒,皮卡忽然来了个急转弯。
陈书瑜向右一倒,连带着行李箱,一起滑到了角落里。
“哐当——”
与此同时,一声巨响在耳边响起。
她抓着防护栏,心有余悸地抬